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恆娘坐在床上,從蜜煎果兒裡挑出她娘愛吃的金橘、冬瓜等止咳之物,遞給她娘,默默聽著大娘們發表議論。
說來也奇怪,周婆言請了五位娘子上臺宣講。當是時也,最慘烈的是夏雲,引起阿蒙警覺提醒的也是夏雲。
然而胡儀上書,說的卻是胡大娘之事,呼籲朝廷儘快下令,徹查各地丁口比例,勸禁溺女之俗,同時要求頒布律令,予以嚴懲。
裡面提到周婆言,居然得了胡祭酒一句難得的肯定:該報此舉大善。
恆娘奇怪,去請教阿蒙。阿蒙與她分析,溺女之地,男多女少,貧民不能婚聚,無法成家立室,便終日遊蕩,逃避官府徵納,甚至成為流民匪類,聚眾為惡,官府剿而不絕,生生不息,成為令朝廷頭疼的內患。長此以往,定然動搖國家根基。
這就是胡儀當日所言,這是家國大事的本意,最是為士大夫所矚目。是以當日五位娘子現身說法,他獨取這位胡大娘的言論。
宗越那日所言的大秦法制也沒引起多少重視。市井之間,多半將之作為山海經、博異志之類的志怪奇談,說來轟然一笑罷了。就連女子們也覺得匪夷所思,表親與堂親,能是一樣的嗎?
然而血親這個概念,卻引起了律學家們的興趣。太學除經學外,亦有醫學、律學。宗越還被請去律學院,詳細講解過他所知的大秦法制。
街坊之間,最愛讀的卻是徐四孃的事。其所嫁非人、捱打受嚇,去留兩難的際遇,讓各位娘子們感同身受,紛紛發出共鳴。街頭巷尾,都在打聽蔡家雜鮮酒店在哪裡。
蔡家那酒店外,日日圍了一群婦人,指著招牌,詈指恨罵。
顧客紛紛繞道。過不得幾日,蔡家見生意實在無法做下去,只好歇了店面,說是暫回老家避風頭去了。
反而是今日的夏雲,故事過於慘烈,又是富人家的娘子與朝廷大官,大家感嘆兩句,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倒是有個娘子笑道:「看報紙上說的,這個夏娘子為了逃出夫家村莊,竟想辦法自己絕了生育。我倒想知道,她有什麼好法子。」
大娘們頓時來了興趣,七嘴八舌笑話她:「哎喲,趙娘子,你這話莫不是炫耀?誰不知道你家男人最疼你,八年下了六個崽,三男三女,雖說因病去了倆,其他幾個可都長得好,福氣福氣。」
趙娘子臉一紅,啐道:「這有什麼好炫耀?你們哪個不是如此?我,實在是……」
在座都是女人,她還是忍不住壓低聲音,「說句實在話,也就是家裡沒有閒錢,否則我寧肯學富人家,給他買個丫鬟,再不想受這生育的苦楚。」
「這話倒是不假。」有人也生了感嘆,「我若是知道那夏娘子的法子,我也想試一試。」
旁邊有人連忙擺手:「可不敢亂試。我有個遠方表姐,也是生了六個,委實不想再生。找了個據說有不受胎秘術的藥婆,拿了一杯水,水裡兩顆不知哪裡倒騰出來的螺螄,說是喝了這杯水,再無妊娠。她苦於多子,也不聽家人勸,一仰脖子,喝得一乾二淨。」
說到這裡,許是說得渴了,端了茶杯來喝兩口。
餘人急了,都催她:「後來怎樣?你倒是快說呀!難道還跟那茶肆裡的說書人樣,賣關子等著茶客打賞呢?賞你個榧子倒是有的。」
那人噗嗤一聲笑,忙放下茶杯,笑道:「剛才你們還笑話趙娘子,這一試,可試出來了——就都有這個念頭罷,只臉皮薄,不像人家趙娘子敢說出來。」
趙娘子隔了幾個人伸手抓她,口中笑罵:「當我聽不出來,你罵我臉皮厚?」
眾人忙勸阻,又齊齊催著那人:「我們認了,都有這心——你快說,那婆子的方法可有效無效?」
那人嘆了口氣,也不說笑了,搖頭道:「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