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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祭酒見了她,毫無異樣神情,顯然並不知道她浣衣資格被奪一事。那就只能是學正藉機生事。
如今學正在祭酒處碰到她,這一回去,只怕要大費躊躇了:這浣娘與祭酒是什麼關係?不管是什麼關係,她居然能在祭酒家裡登堂入室,便是能說得上話的人。她可是來告狀的?
看祭酒的神色,她並沒有趁機告狀。那自己也當識趣點,回去後悄悄把之前的處置給撤銷,大家就當沒事發生便好。以後若有機會,倒是可以結交結交,問問她與祭酒的關係。
學正如今轉的這些彎來拐去的念頭,多半都被恆娘事先料中。暗中鬆一口氣,對自己這一手化敵於無形,頗感滿意。
陳恆與學正說了幾句話,正要告辭,又從門口匆匆進來一人,近五十歲,短褐褌袴,頭髮半百,一進來便蝦腰請罪:「老爺,小的那渾家不知事,竟讓外人來侍候茶水,該死該死。」
胡儀笑道:「偶爾一遭,倒也無妨。恆娘這幾番下來,也算是與我相識,不算生人了。倒是你去了何處,怎麼這時候才回來?我記得你日常採買,不過辰正便能返來。」
呂正有點不好意思:「今日街面上好生熱鬧,小的跟著看了一回,便忘了時候。」
「什麼熱鬧?」陳恆收回要告辭的話頭。職責所在,他不能不分外敏感。
呂正見他是主人的貴客,忙答道:「是一家叫做「上庠風月」的小報,說了幾起人倫案子,刊頭上寫著左右都是死,來生不做女人的大字。
街上人都圍著報童搶購,有那識文斷字的,當街讀出來,站了一圈人在那裡聽。小的就是聽他們讀報,一時站住了,才沒注意到時辰。」
宗越聽到「上庠風月」四個字,微微一怔,抬眼看看前面的恆娘。胡祭酒要查封她的報紙,她居然膽大包天,去報導人倫案件?
屋裡幾人各有詫異。
胡儀道:「上庠風月?」這不是他昨日打算請皇城司查封的小報?
陳恆咦一聲:「人倫案子?什麼人倫案子?」近日京兆邸報未曾發布希麼人倫案子呀。
阿蒙卻對刊頭感興趣:「來生不做女人?這標題起得驚悚,難怪會引起當街議論。呂老伯,他們都說些什麼呀?」
呂正見她服飾儀態不凡,被她這聲「老伯」嚇了一跳,忙道:「不敢當不敢當,折煞老奴。」
阿蒙笑道:「你是師長門人,我是祭酒學生,尊稱一聲老伯應該的。」
胡儀與她打交道以來,數這句話聽得順心順耳,笑對呂正道:「她說得是,你不必惶恐。好生回答便是。」心中暗道,此女不以身份傲人,待下親厚,倒也不是全無可取之處。
呂正從懷裡掏出一份疊成豆腐塊的小報,笑道:「前些時日聽老爺提過這小報的名字,今日見有這場熱鬧,小的慮到老爺會想看個究竟,花了五文錢,叫別人讓了一份給我。」
恆娘在一邊聽著,手心捏緊,一張俏麗臉蛋漲得通紅,一顆心撲通撲通快要跳出喉嚨,既想扯著嗓子驕傲地叫出來:「這是我的報紙。」又滿心緊張,腦袋裡瘋狂計算,生怕捅出什麼了不得的大簍子來。
目光隨著呂正的手移動,初初聽到五文錢時,還沒回過神來,過了一會兒,一下子張大嘴巴:這是,賣斷貨了?竟要加價搶購?
第42章 大街上
此時已近正午, 街面上行人眾多。做生意的,行腳的,叫賣的, 立腳閒聊的, 騎馬抬轎的,絡繹不絕。
恆娘在一處貨郎挑子前站定,那貨郎在街邊落腳歇息,口中也不閒著:「甜幹棗錯齒石榴, 絹帽子羅蹼頭,白礬皂礬,紫草蘇芳,餳糖吃時牙齒美, 飴糖咬時——小娘子,好眼光, 這是今晨才從郊野採來的楸葉, 剪了花樣子插在小娘子頭上, 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