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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無法想像,對方在寫下「我與這個世界已經沒有太多聯絡,也沒有太多留戀,我一直在等待這一天的到來」這段文字時是什麼樣的心情,她那個時候在思考什麼,她會想起誰嗎?
她寫下告別的那一天,在給他們補習的前幾天。甚至在他們還不曾認識的時候,一切的故事從最初就可能從未開始。
現在想來,對方不重視自己,刻意忽略自己的情感,甚至不主動迴避危險,在他發現真相之前,一切就早已有跡可循。
他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還特地給北信介發了訊息,他說【我看到了】,看到了她藏著的遺書,看到了她平靜的外表下早已破碎襤褸的內心。
北信介的回信在晚飯前收到,他說【抱歉,這是當初找小悠給你們補習的原因】。也是他不動聲色地推動她與他人交流、交朋友、建立牽絆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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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
黑暗中傳來對方輕輕的應答:「嗯?」
「……沒什麼,有點睡不著,」宮侑側過頭,但因為床與地面的高度差,視線被遮擋,只能隱約看到床沿的輪廓,「來聊聊天吧。」
床上的人翻動身體,床沿平直的黑線冒出一點弧度,似乎是她探出一點腦袋:「聊什麼?」
「隨便聊點什麼唄,」宮侑儘量讓自己的語調聽起來輕鬆一點,「比如……你一直一個人睡都不會怕嗎?」
「已經習慣了。」鈴木貼著床沿半趴著,側臉面向宮侑的位置。其實看不到的,她近視,夜視能力也比普通人差,但她還是習慣了和宮侑說話時看著他。
「那一個人住,會覺得寂寞嗎?」
鈴木輕聲回答:「也習慣了。」
宮侑不知道她的意思是習慣了一個人住,還是習慣了寂寞,安靜地盯著天花板似有虛幻光影流動的黑暗,他聽見自己發出聲音:「你媽媽不和你一起住嗎?」
床上的人一時沒有回答,就連空調送風的動作也間斷,屋內靜得可怕,他似乎聽見對方甚至停住呼吸。不過最終,她還是輕輕撥出了一口氣,隨著一句低聲的:「她不會回來了。」
心臟有滯塞的感覺,宮侑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深深地呼吸:「我好像還是有點怕,你能拉著我嗎?」
儘管鈴木不太會去思考深層的關聯,還是感覺到這是對方迂迴的關心,她原想說自己早已習慣了,但還是垂落右手,不一會兒感覺到自己的手被體溫更高一些的有力大手握住,小聲質疑:「你是真的怕嗎?」
「嗯。」
他真的怕,怕在黑暗裡呼喊她的名字時再也得不到迴音;怕某次沒有徵兆的普通離別會變成永別;怕夢醒之後回到二年級被北前輩催促去補習的那個傍晚,只是到達7班教室的時候,再也沒有她的身影。
大約是黑暗中的那一點溫度確實太能夠蠱惑人心,鈴木沒有徵兆地輕輕開口:「我早就知道她不會回來了,只是一直不願意承認。」
宮侑驀地收緊了手上的力度。
「我知道我自己有問題,我一直都是錯的……」鈴木回握他的手,不知道是安撫對方,還是無意識地尋求安慰,「媽媽也有自己的生活,她會遇到新的愛人,我知道這是正常的,但還是會覺得她應該和我相依為命,我們是血脈相連的母女,在這個世界上,我們只有彼此……也只能有彼此。
「這樣極端的想法,偏執又可怕。所以北前輩一直說我從來沒有真正地長大,只是像小孩子一樣活在自己認知的世界裡。」
他聲音艱澀:「……需要擁抱嗎?」
鈴木輕輕晃動右手,做出不用的手勢:「從去年開始,我每次長假都會去京都生活一段時間,現在也比較習慣了,叔叔和哥哥都很溫柔。以前一直不願意接受,大約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