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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無法思考父母在她13歲時離婚,卻有一個僅僅比她小兩歲的妹妹意味著什麼。她也無法想像母親知道這件事會是什麼樣的心情……亦或是,她早已知曉,就在她醉酒後情緒崩潰的那一天……她愈發無法控制自己的念頭,往最壞的可能思考。
隔間的門被猛地拉開,鈴木兩秒後才後知後覺地抬頭看向來人。
門口宮侑拉著門大口地喘著氣,胸膛劇烈起伏。
他和宮治到達招新攤子之後從一臉懵逼的長谷川和理石那裡知道了剛才發生的事——鈴木看到一個眼睛與她有點像的,姓淺田的女生之後跑走了——甚至不需要一次眼神交流,雙方馬上分頭找人。
宮治率先往天台的方向跑,而他在路過樓梯的時候突然想起來這棟教學樓二樓有一個沒什麼人用的教職工廁所。
然後果然在這裡找到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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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
宮治仰起頭,湛藍的天空如通透的彩色玻璃,如絮的雲朵緩緩流動,在沿途記錄著風的軌跡。
初春帶著涼意的風打著旋吹起他的發梢。
他最終只是關上手機,什麼都沒有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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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應該知道鈴木父母的事,看著鈴木還有些失神的表情,宮侑在開口前想起。
他剛呼入一口清涼的空氣,與肺腑間滾燙的熱意相撞,嗆了好幾聲才堪堪忍住喉間的三分癢意:「剛、剛才,長谷川說你不太對勁。」
鈴木挺直坐姿,沒有回答他帶著疑問的試探,反而說:「這裡是女廁所。」
「我……」這是重點嗎?!宮侑只覺得火氣不斷地從心底湧出。
鈴木總是這樣,他曾親眼見到過她赤手抓住將要傾翻的茶杯,滾燙的茶水潑濺到手上,她卻一聲不吭,平靜的表情也沒有太大的變化,最多也不過因為燙傷的疼痛略蹙了蹙眉頭,然後默不作聲地一個人去沖洗燙到的地方。
她在忽視自己這一點上有著他人難以企及的優秀天賦,不論是受到傷害還是受驚害怕,不僅不會說出口,甚至會粉飾太平裝作平安無事的樣子。
宮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儘量溫和地問:「要幫忙嗎,或者一個擁抱?」
鈴木依舊坐得筆直,沒有多眨一下眼睛:「我為什麼需要?」
這個問句一下子就點燃了宮侑的火,他咬著牙壓低聲音:「你再說一次?!」
她到底沒有再重複一次。
這樣是不對的。
她已經習慣了那些艱澀冰冷的、銳利刺骨的、如同龐然大物緩慢碾過全身骨骼,連同肌肉都的每一寸都被撕裂,深入靈魂的情緒。
她一直都可以獨自面對,獨自忍受,獨自消化,直到門被開啟的那一刻,她才發現自己竟一直在期待他的出現。
這樣是不對的,她不應該依賴他人,也不可以產生期待。
即使是宮侑,也不應該是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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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侑後退了一步,慢慢關上拉開的隔間門,時常帶著些許戲謔笑意的眼睛在此時平淡到甚至有些冰冷,下頜繃得緊緊的線條卻暴露了他的情緒。
「門關上之後,我就走。」宮侑說。
「嗯。」鈴木回應。
她按捺著自己,雙手握緊,指甲嵌入掌心的疼痛一直提醒著自己不能出聲。
儘管精神千百次叫囂著自己的絕望與孤單,她依舊無動於衷,眼睜睜地看著面前的門慢慢合上,視線裡的宮侑逐漸被遮擋,最後的縫隙收窄,隨著門扉扣上時「咔」的輕響,對方失望的眼神被關在了門後。
人可以一直堅強,一直無所畏懼,一直堅不可摧,但只要軟弱一次,就會害怕。
害怕疼痛,害怕孤獨,害怕看到永遠熄滅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