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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敬容說了這一句,外頭便報長寧公主來給她請安,跟著碧微便進了紫雲樓,一身青碧色的紗衫,面上帶笑進門給衛敬容行了禮,不意在此處會碰到秦昭,也沖他低身行禮,衛敬容對她招招手,把她拉到身邊來坐:「母親可歇著了?」
她問的母親自然是趙太后,碧微點點頭:「太后娘娘午間飲了一小盞合歡花浸酒,這會兒已經歇著了,我同翠桐商量著早些把宜春殿的蟬都粘了去,太后娘娘本就睡得淺,等天再熱些蟬聲一噪,就更睡不足了。」
衛敬容點一點頭:「你也別老費心在這些事上,把自己累著了。」
碧微垂眉淺笑:「太后娘娘慈愛,這些也都是我應當的。」
秦昭不便久留,再坐下去也不知如何接話,告辭出了紫雲樓,在廊廡下走出去許久,身後跟著的小太監一看便知主子心中一事,一言不發跟在身後。
一直走過了九曲迴廊,行到九龍池畔,柳樹垂下的枝條好似簾幕,密密掩住人影,秦昭卻能看見那株百年合歡樹的冠頂,開了一層細絨絨的花,白蕊紅頂,再沒幾日就是善兒的生辰了。
一時心中滋味難明,大哥說的時候他心裡已經不好受,母親說了就更不好受了,可到底是因著什麼不好受,卻又說不明白。
他也只有善兒這麼一個妹妹,也許妹妹要嫁人了,作哥哥的心裡都捨不得,可那捨不得又太重了些。好像盼著善兒長不大的,從來就只有他一個人。
最好一直都不解事,成日裡高高興興的,既不必煩惱衛家事,也不必煩惱皇家事。可她總要嫁人,往後還要為人妻為人母,嫁到別人家裡更不比在閨中逍遙快活,沒有一個萬全的人,怎麼能捨得她嫁出去。
秦昭站得一刻,秦顯遠遠過來,看他呆站著,拍了他一把:「這是怎麼了?」難得看他還在煩惱的時候,秦昭笑一聲:「母親同我說讓我留意看看京城子弟,若有好的留給善兒作配,我正在想什麼才算是好的。」
秦顯一下子笑起來,哈哈兩塊,把柳樹上兩隻黃鶯給嚇得撲著翅膀飛了出去,他看一看秦昭的臉色,故意問他:「我看袁家的兩個那小子都不錯。」
袁相是再不會跟衛家結親的,可秦昭竟攢眉思量,搖一搖頭:「不好,袁家規矩太大,袁含之太迂,袁慕之又太正,家裡不是詩會就是花會,善兒不喜歡這些玩樂,得找個肯讓一讓她的人。」
秦顯「哦」一聲,跟著又道:「胡成玉的兒子你看好不好?」胡成玉的小兒子生得俊俏,人也仔細,家裡姐妹多,慣會給人陪小心。
秦昭搖一搖頭:「不好,這家的妯娌太難相與。」
胡成玉統共三個兒子,大兒子是大儒梅家的女兒,二兒子這些日子在跟衍聖公族中女兒論親,兩家的姑娘都是拿尺子比著長出來的,俱說打小腳上就要繫上鈴鐺,一日不聽見鈴鐺響,才算是規矩的淑女,跟曾文涉倒是異曲同工,善兒要跟這樣的女子當妯娌,事事拿來被人比較,可不得受委屈。
秦顯越是聽越是要笑,跟著清一清喉嚨道:「那魏家兩個兒子你看怎麼樣?」
秦昭眉頭徒然皺起,想到魏人傑還在船上,善兒來信還提了這小子一筆,才剛兩個搖頭就決斷,這一個更是想都沒想就搖頭:「善兒就是個心大的姑娘,自己受了委屈還不知道,魏家兩個沒有一個心細的,受了委屈還沒人替她出頭,更不好!」
秦顯掰著和指頭一條一條的數:「肯讓著她順著她,家裡規矩要小,人還得仔細,沒有難纏的妯娌,再有一條也不能生得太醜。」一隻手數遍了才道:「我看京裡就只有一家這樣的人家了。」
秦昭一條條聽他數著,看著秦顯戲謔的眼神突然了悟,秦顯嘿了一聲:「依著我看就沒有比你還好的。」說著大力拍他一下:「你可知道父親跟前有多少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