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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家…應該是你的。」
「可大哥?」他問。
「見川知道。就是他先決定的。」
陸慶歸有點糊塗,難道真的就只是因為彌補他麼?
「你要好好…好好的,陸家一定要越來…越好。只有那樣…你才能……打回去……」
他靜靜閉上了眼睛,最後一滴淚悄然墜落。
「爸,爸,爸!」
陸慶歸哭到淚眼模糊,緊緊握著他的手,不願意放下,看著他寧靜的臉變得極盡蒼白,感覺他的體溫在一點一點慢慢消褪,直到變成冰冷。他再也忍不住,痛哭聲招來了所有下人,有的撲通跪在地下哭喊,有的慌慌忙忙趕去了孫家。
他不敢相信,從松子營那夜到現在發生的所有事,他都覺得不真切,他巴不得這些全是個夢,是他在牢獄內垂死前做得一個噩夢。他寧願是他死去,宋枯榮還是從前的那個張太太,寧願陸鴻華仍不知悔改,頑固不寧,只要他還好好的活著。
或許這個世上最不公平的一個道理就是,仇恨並不能使人恨地死去,可人死,卻能凐滅生前所有的仇恨。
他聽著滿地哀嚎,陸慕林在棺前哭昏了過去,陸見川忙著招呼客人、操辦喪禮,陸家忙得人仰馬翻,只有他一個人靜靜地站在閣樓上,茫然看著那一切,哭也不再哭得出來。他只是不知道明天該幹什麼了。
張家也來了人,夫婦二人一起來的,吃了一頓飯便走了,她好像生怕見著他。
陸鴻華走了以後,家裡就只剩他一個人,有時候晨起,他總要在窗戶邊發好一會呆,就連早飯吃什麼也要想很久。再也沒有人問他想吃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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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他臨出門,在房間裡換衣裳,下人卻突然在門外說:「少爺!張太太來了!」
他一怔,張太太?她怎麼會這個時候來?他套上外衣,走到表櫃前挑腕錶:
「她來有什麼事?」
「噢,張太太說,上次來有個重要的東西落下了,來找找。」
「噢,你們幫忙找找,找到了給她便是。」
她不是怕見他麼?上次喪禮,她不是佯裝得事不關己的很麼?如今過了這麼些天,又何必來尋這樣一個由頭,難道就是想來賠個不是?
他剛轉身,門便吱呀一聲開啟了。
她一身長衣站在他面前,眼神說不清的憂憐。
他方才還堵著氣,這會兒見到她,心裡的氣全都消了,想起那些,又是一個勁兒的心疼。他們都在心裡,偷偷地心疼著彼此。
「你來找什麼?」他故意問她。
她將門關上,朝他走過去:「一副耳環。」
他站著不動:「張太太還缺一副耳環麼?」
「我怕你傷心過度,想不開,來看看你。只能待一會,你告訴我你沒事,我就走。」
她全然坦白。
他盯著她:「我有事。你還走麼?」
她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四處躲避,乾脆低下了頭:「看來你確實沒什麼事,你還要出去吧,我先走了。」
她說完就轉身往外走,陸慶歸一把將她拉了回來,緊緊摟在懷裡,他湊近她的臉,壓低聲音卻格外用力地說:
「走什麼,好不容易才能見一面,你讓我怎麼放你走。」
宋枯榮嚇得不敢動,眼睛直直盯著他滾動的喉結:
「你的傷…還沒好,別太使力氣。」
「早好了。」他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兩頂鼻尖輕輕擦碰著:「你不是說來看看我麼,好好看看我。」
她吞吞吐吐的:「我只是來看看你有沒有難過的不吃飯,不喝水,不睡覺,剛才問了下人,說你除了喜歡發呆之外,其他的都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