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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貝爾突然升起了很不好的預感。
「父親……您受傷了?」
德里克展開鮮紅的手帕,露出被鮮血浸透的法杖。
法杖的握柄處正用那種奇特的礦石鑲嵌著斯威特家的家徽——而染在上面的血,讓月亮與月季圖案都扭成了一團可怖的骷髏。
「一小時前,午夜十二點,一個賊溜進了我的書房。」
他簡單地解釋道:「他觸碰了防禦法陣,還摸黑與我交手了一次——這些都是那個賊的血。」
【無所不能的布朗寧,肯定是用了什麼不正當的手段偷偷溜進去,又想偷走什麼不正當的東西。】
……不。
安娜貝爾緩緩癱倒在椅子上。
她與海倫娜懷疑的視線相撞,所以拼盡全力扯出了笑,沒讓自己滑到地上。
「恭喜父親。」
不。
「這沒什麼好慶賀的。」
德里克冷冷地說:「我竟然讓一個無名小卒從法杖下逃走。我敢打賭那個賊的魔法水平頂多是學徒……從現在開始,老宅全面戒嚴。」
不不不。
「那個竊賊的骯髒血液像臭水坑在我的書房淌了一地,逃跑時還一路滴到窗外——海倫娜,待會兒派人去打掃,我短期內會去另一間書房辦公,太噁心了。」
海倫娜簡短回覆:「是的。」
他這麼命令後依舊沒看妻子,只是頓了頓,再次環視了一圈會議廳,放慢了語速。
「我本以為追到盡頭會發現一具屍體,卻看到血跡斷在了後方的馬廄裡,再也沒有任何蹤影。」
不,不,不可能的,拜託。
斯威特家主叩叩桌子:「我不管你們這些年輕人喝酒放縱時帶了什麼妖魔鬼怪回來,又有什麼新鮮的外出計劃……為期三天,不允許外出,待在這裡,直到社交季結束。」
「那個賊絕對還躲在這兒。警惕你們身邊的每一個人。」
安娜貝爾握住了胸針。
可即便握住胸針她還在發抖。
因為它只是一枚由許多普普通通的頂級工匠製作、以普普通通的綠寶石為原材料的胸針,它沒有真實經過某個人的手指,並不能真實代表某個人的眼睛,現在她甚至懷疑他躲在床下用魔法遞給自己東西的原因不是生氣。
她想,她想……她有點想握住那把紅傘。
那把早就重新化為月季的紅傘。
「安娜貝爾。」
一直沉默的海倫娜突然開口:「你有什麼想問的嗎?你在發抖。」
而且你的臉色竟然比剛才施展燃燒魔法時還糟糕。
別告訴我是被鮮血嚇到了……這個廢物還能再軟弱點嗎?
德里克也投來目光。這是他走進會議廳後第一次正眼看自己的女兒。
「你在發抖。」他冷酷地問,「為什麼?」
安娜貝爾咬住舌尖。
她知道這個問題必須好好回答,否則等待自己的將是三天的禁閉。
「我由衷為斯威特家族的未來擔心。」
太奇幻了,今天她竟然流暢地接連完成了兩個謊言——從未對母親說出的第一個謊言與從未對父親說出的第一個謊言——
「父親,那個可惡的賊造成了什麼損失嗎?那可是您的書房……」
這擔心不無道理。
而且那可不是他的書房,那是……某間藏在地下的密室。
德里克·斯威特即便一小時後也還餘怒未消:那個地方他本以為這一輩子都不會有人發現,那個小賊卻悄悄摸了進去,如果不是他突然要去那兒找一份檔案,還無法發現——
他有種自己的領地被侵犯的不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