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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兵訓練有什麼可採訪的?您應付應付他就完了。」張昭拿著水壺往一層開水房走。
指導員說:「人家跟你是校友,你不招呼誰招呼啊?」
「校友怎麼了?我又不認識他,肯定是學傳媒的,跟他們地方生沒接觸。」他接完水往樓外走,沖指導員說:「您應付他們有經驗,我不愛跟他們說話,特虛,要不讓小皮去招呼。」
高小皮在樓道口猛咳嗽,張昭看他一眼,「咳棺材板兒啊你!」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往上看,樓梯拐彎那站著個人,穿著墨綠的軍裝,肩膀上掛著文職肩章,待看清那人是誰,他自己也忍不住要咳棺材板兒了。
「呦,朱指導,怎麼是你呀!」
第五十章
二樓靠西有間屋子,是新兵連長的臨時宿舍。北方三月下旬的天氣還沒暖和起來,窗外風呼呼的,又剛停了暖氣,屋裡的溫度跟冰窖差不多。朱顏打量著屋子,是個裡外間,外面是辦公室,兩張寫字檯拼在一起,靠牆擺著幾把椅子。裡屋有一張床一個櫃子,櫃子上面放著臉盆和牙缸。
她把大衣披起來,問他:「這麼冷,你怎麼睡覺啊?」
「就臨時住一下。」他搬了把椅子讓她坐,提起地上的暖壺去開啟水,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個缸子,沖她說:「我這沒喝水的傢伙,這是跟指導員要的,我刷過了,你湊合使。」他把缸子放在桌上,給她倒了杯熱水。
「那你平時怎麼喝水啊?」
他指指窗臺上的軍用水壺,「當指導員的都講究,愛喝個茶水,我們連那指導員也是,整天茶缸子不離手。」
「你嗓子不好,其實也應該多喝茶水。」她說完,兩人都想起從前有段時間,她天天給他送一瓶金銀花茶的事了。他沒接話,她也沒再說什麼。
坐了一會,他問:「你怎麼也來部隊了,你們畢業了不是一般都回地方嗎?」
「畢業時候填志願表,正好這缺宣傳幹事,我就來了。」她說:「我看了你們當時抗洪的報導,那會我剛來,下基層一個月體驗生活,沒事時候就翻翻軍報,你們在前線挺苦的。」
「比不了紅軍兩萬五。」他隨口一說,問她:「你打算採訪什麼呀?新訓主要就是練佇列,單兵佇列,班佇列,三班四哨,每年都是這些東西,真沒什麼新鮮的。」
「拍拍照片,找兩個戰士採訪一下,上面安排的任務就得執行啊。」她看著他說:「還有個採訪你的任務呢。」
「採訪我什麼呀?我又不是新兵。」
朱顏說:「我們打算做幾期關於大學生到基層部隊歷練的訪談,軍校畢業的和地方大學的都有,剛有這個計劃的時候我就想到要採訪你了。」
「你找潭海洋多好啊,全軍都有名。」
「戰鬥模範不是人人都有機會做的,何況他的採訪已經夠多了。」她說,「我們希望找一些平實的例子,讓人感覺就在身邊的。」
「那也別找我,我就怕採訪,不把自己說得特五講四美還不行。」
朱顏一笑,「那你就照實回答唄。」
「回頭給我扣一反革命帽子拉出去斃了,我多冤啊。」
「別貧了,就問你幾個問題。」她從包裡掏出紙筆,「第一個問題,你是如何進入部隊的?」
他想想,「一輛東風給我拉來的,中間翻了幾座山,把我卸這它就跑了。」
朱顏瞪他一眼,「跟你說正經的呢,你進部隊之前的歷程。」
「四年軍校,校名不用我告訴你吧?」
「你覺得軍校和部隊最大的不同在哪?或者說,剛來部隊時讓你最不適應的是什麼?」
「一個被人管,一個管別人。」
「多說點兒。」
「一個被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