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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裡面倒映著一冰肌玉骨、欺霜賽雪的青年,只那暈染開在面板上的唇脂使之瞧起來略有滑稽。
看著鏡中之人,季玉澤目露茫然之意。
黯淡的燈光下,五官瀲灩,平添了幾分詭譎之感。
不過須臾,他神情恢復淡淡,修長五指拿起水盆沿邊的白布,浸濕,再擰乾,照著鏡子,一點點地拭擦著誤擦到臉上的唇脂。
沒半刻鐘,褪去了那抹紅,露出原來的膚色。
清理乾淨,隨意地將染紅的白布放回水盆裡,季玉澤沒有回床榻休息,而是去到書桌那邊,抄寫《楞嚴經·四種清淨明誨》經文:
阿難。
云何攝心我名為戒若諸世界六道眾生。其心不淫,則不隨其生死相續。汝修三昧,本出塵勞。
淫心不除,塵不可出。縱有多智,禪定現前。
抄寫到此處,筆尖一頓,他緩慢地挪開手,盯著紙張上雅逸的字型看。
為何要除淫?
不知為何,總覺得扶月過於虛無,若沒有交媾這件事的存在,季玉澤甚至要懷疑自己是否擁有她,虛幻至極、患得患失。
不知何時,他成為了那可悲、可哀、可笑之人。
驀然,胸口一陣隱隱抽疼,季玉澤遲鈍半刻地撫上自己的胸口處,睫毛撲閃,懵懂地眨眨眼。
秀美的臉又露出淺淡的困惑、不解。
更深露重,月光隱約顯露,悅梨院漆黑一片,扶月緩步走進去,現在是醜時,也就是凌晨一到三點。
院中沒人。
巡夜時辰已過,丫鬟都回去休息了,她倒不是很怕被人瞧見,一步一步,走得特別慢。
其實季玉澤問要不要留下來的時候,扶月是有過遲疑的,只終究是理智佔了上風,不能再這般下去了。
她知道季玉澤腦迴路跟一般人不太一樣的。
若再糾纏下去,給了對方希望、登上頂峰再高高地掉下來、墜入失望深淵,那樣更讓人接受不了,到時候的他或許加倍難應對。
趁季玉澤陷得還不是很深,及時抽身、止損,比較好些。
扶月能感受得到他喜歡自己,但猜此刻應該還沒到愛那個程度罷,解決難度大概稍微低一點。
想著,提起來的心放鬆了一下。
不過一秒,心又懸起來了,如果被季玉澤發現她接近陸少慈,他會不會做出過激的行為?比如
疼、疼、疼,腦袋瓜又開始疼了,十分糾結的扶月揉了揉太陽穴。
頓時覺得自己像個渣女、負心人一樣。
可不接近陸少慈,就意味著永遠無法完成攻略任務,那樣自己很有可能會死。
系統說過的,由於原書並無扶月此人,滯留過久,超過一定時間將會隨時出現不可預料的性命危險。
這不是逼她嗎。
該死且垃圾的系統,還說尊重選擇。
誰不怕死?也許有人不怕死,扶月不知道別人,但她知道的是自己很怕死,怕死在小說裡的世界,回不去,再也見不到父母。
扶月用力地拍了拍泛疼的腦袋,推開房間門,進去。
與外面一樣,房間裡也是漆黑一片,她沒有掏出火摺子點油燈,而是徑直地躺回床上,鞋子也沒脫。
好累。
查案和攻略一事使得她腦子累、身體累。
一回到房間就不想動腦子了,扶月懶得再動手,故意地蹬了幾下腳,鞋子搖搖欲墜。
在最後一次蹬腳中掉落。
她滾進床榻裡面,翻幾下身子,不再動,聞著薄被上的淡淡花香味,合上眼皮,沒多久便沉入夢鄉。
轉瞬間,黑夜緩緩隱去。
破曉的晨光穿破雲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