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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宣禮就常常在自己休沐時,給趙拾雨那一幫小郎君們講學,因他是個愛舞文弄墨的,還是個極疼惜花草的人,總能另闢蹊徑給孩子們講些不一樣的東西,極得那幫調皮搗蛋的孩子喜歡。
是以趙拾雨他們一干人等都喚晏宣禮做「晏三叔」,時常還叫上一句師父的。
晏亭柔是女娃,去不得太學,可也因著前王妃的這個善舉,時常可以去王府裡頭聽聽學。
要知一年三百六十日,休沐便得一百多天。她去靜夜堂的日子,遠比一般女兒家去的私家書堂時日還要多。
而且在靜夜堂裡見識的都是往常難得一見的大儒,著實學了不少東西。
也因此自小就同趙拾雨、當時的潁王還有她師兄百里了峻相熟。
有一年趕上夏至休沐三日,最後一天,王府裡擺了筵席,長輩們推杯換盞,行起了酒令,一眾小輩兒又不許上場。
他們三三兩兩聚到一處,無甚好玩的,就一股腦都跑到了靜夜堂裡。
剛好有個老學究,人稱白老先生的,正在院子裡獨自吃茶吟詩,就被孩子們拉了過去,央他講故事。
晏亭柔記憶頗為深刻,那白老先生愛穿白衣道服,白髮白須,還愛給他們講白居易的詩歌。
那日他本來說要講《長恨歌》,誰知那些個小郎君都是初出長成好奇時,日日去勾欄瓦舍裡鬥雞走狗的耍,還要背著爹孃去尋些青樓妓館玩去。
晏亭柔自是想聽《長恨歌》的,她尤其想問問白老先生,到底詩中的比翼鳥和連理枝是什麼,世間到底有沒有真的呢。
可那群臭小子就開始油嘴滑舌起來,尤其是百里了峻,一臉正經躬身一拜,「白老先生,學生從前背了半晌,也有些地方不清不楚。還請老先生講講「芙蓉帳暖度春宵」,這芙蓉帳到底是個什麼帳?」
七八個小公子一併鬨笑,白老先生也不生氣,笑呵呵的說,「哥兒幾個都比老身懂得多,那就不講長恨歌了。」
他見有貪吃的人將筵席上的煮好的菱角端了一盤,就拿過說,「那咱們今日就求個雅興,說說這菱角吧」。
煮熟的菱角霧黑色,著實看著沒有有趣的,可從白老先生嘴裡說出來,遍讓人覺得這東西也是鬼斧神工的饋贈一般,他出口即是學問:「王維有《山居即事》一首,說「渡頭煙火氣,處處採菱歸」,白居易有「嫩剝青菱角,濃煎白茗芽」,為何文人皆愛這菱角呢?」
「清甜,軟糯,如十三餘豆蔻的胭脂唇,好吃。」百里了峻開始譁眾取寵,沒個正形。
「哈哈哈!」一眾人都狂笑不止。
潁王自幼穩妥,就說:「稜角分明,胸有溝壑,秉真性情,如做人。」
「長得這麼醜,還能吃!讓人覺得驚喜!」
一幫人都應和著白老先生,說的正熱鬧。就趙拾雨悄悄挪到最後排的晏亭柔身邊。
他伸開手掌,將掌心偷藏的菱角塞到晏亭柔手上。「小柔怎麼生氣了?我偷藏了一個,給你。」他以為小柔是想吃菱角。
晏亭柔氣得小臉圓滾滾,努著嘴,不自覺的接過菱角,「我要問白老先生到底比翼鳥長做什麼樣子?連理枝又是什麼樣子?我想不出來。他們卻這樣搗亂,不讓老先生講《長恨歌》!」說著就忘了菱角上長的鉤子,狠狠的咬了一口菱角,「啊!」
趙拾雨見她劃破嘴唇,忙問:「疼不疼?」
那菱角的尖尖勾壞了晏亭如唇角,一眾人圍著白老先生在吵鬧,她摸了摸嘴唇,見手上有些血跡,又疼又起,扔了菱角就邁出門檻。
趙拾雨追了上去,直到池塘邊才追上一路快跑的晏亭柔,他拉住她的衣袖,遞給了她一個手帕,「小柔妹妹,是我不對。我,我以為你是在氣,那菱角被他們拿去玩了呢,就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