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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是每一對進入的男女都那麼溫馨,其中不乏有人來此爭吵,來此分手,來此懷念,或者談些與風月無關的掃興話題。
「生存能力看不出來,只知道你是一個很陰險,很記仇,很愛沒事找事,但弱得我一拳就能錘死的人。」
韓子君:「……你又人身攻擊,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摩天輪的高度只有六七十米左右,觀景體驗與空中餐廳相比黯然失色。辛星收回視線,坐正身體:「該我問你問題了。」
「問。」
「有沒有一個人,他死了,你會覺得很開心?」
韓子君嘴唇動了動,他從辛星臉上看不到任何刻意的痕跡,腦袋微微歪著,嘴角淺淺揚著,似乎只是隨口一問。
「沒有。」
「實話嗎?」
「當然,我為什麼要盼著別人死。」
辛星低下頭想了想,「等一下,我換種問法。有沒有一個人,他生不如死,你會覺得很開心?」
韓子君心頭一跳,眉頭聚攏:「我既沒盼著誰死,也沒盼著誰生不如死。」
「那就是沒有仇人。」辛星似乎相信了,還讚許地點點頭:「那有沒有一個人,他死了,你會覺得很傷心?」
「誰?」
「問你啊,你生命中有在乎的人嗎?」
韓子君略微放鬆,笑起來:「有啊,很多,我的朋友死了我都會很傷心。你為什麼會問這麼奇怪的問題。」
「對比一下盛世人和末世人的人性差別。」辛星似笑非笑,靠向座椅盯著他道:「你之前問誰把我養大,誰教我功夫,誰教我學習的,是我媽。我十四歲的時候她死了,你知道她怎麼死的嗎?」
摩天輪已經快升到最高點,談及母親,輪箱裡的氣氛不知不覺凝重起來,韓子君怔怔:「怎麼死的?」
「我們被屍潮圍困,沒吃的,她放血給我喝。」
韓子君的汗毛倏地豎了起來。
「連放了五天,兩條手臂都割爛了,我不喝她就打我,後來失血太多死了。」
辛星沒什麼講故事的天賦,口吻平平淡淡,聽不出感情,「她是不是很傻?我見過很多父子相殘的人,但母子相殘的很少。女人特別奇怪,好像從自己身上掉下一塊肉,就一定要為他負責到底一樣,還有更傻的寧願以命換命。可是這些被換來的命,卻未必感恩她的犧牲,有的為人子者為了自己的利益,甚至會求她去犧牲,推她去犧牲。」
韓子君放在身側的手指無意識地捏緊了風衣邊邊。
「所以,我不願繁衍後代,一是知道世界已經沒希望了,二是生怕自己被奇怪的母性牽絆住。我媽是個很厲害的女人,如果不是給了我兩條命……」其實是三條,「即使在那種惡劣的環境裡,她一個人也可以活得很好,很快活,是我拖累了她。」
辛星閉了閉眼睛:「她死了,我有負罪感很多年,直到今天。」
雖然她沒哭,沒激動,面無表情,可韓子君還是感受到她的難過。咬了咬下唇,他斟酌道:「出生並不是你自己的選擇,有些人一生的苦難可能正是母親帶來的。」
辛星輕笑:「照你這麼說,我也應該恨我媽。她明知道末世來臨還懷孕生子,她沒有把我生在太平盛世,從小讓我吃盡苦頭,吃不飽穿不暖,三歲拿刀五歲砍屍,每天都在打打殺殺,擔驚受怕,搶掠和反搶掠中度過,給我兩條命換來的是我二十五歲死無全屍。」
韓子君沉默,看著她突然神采飛揚地攤了攤手:「可是你看看我現在在哪裡?在繁華安定沒有喪屍的槐城,在有電能轉的摩天輪上,在跟你說我的故事,說我媽是個什麼樣的人!」
辛星直視著他,直言不諱地道:「韓子君,如果覺得人生苦,就跟我比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