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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聽小將軍的話,我不死。」
亮光後,雷聲姍姍來遲,宋辛仰起臉,蒼白的臉在昏暗中笑起來。
揚州南,城門外。
數座棚子紮在城牆根下,傾盆大雨落在棚頂,發出不絕於耳的「啪啪」聲。
災民把一座冒著煙氣的棚子團團圍住,暴雨也止不住他們的熱情,交談聲比雨聲更為響亮喧鬧。
醫館學徒舉著傘穿梭其間,聲嘶力竭地勸導著:「大家不要在雨裡等,去棚子裡避雨,我們會把藥送過去的,不必擔心!」
一個漢子拉住其中一個學徒,抹一把臉上的雨水問道:「小大夫,你們說那藥能治好我女人的病,是真的?」
「那是當然!」
少年的聲音頗大,把周圍一圈災民都吸引過來,他們大多是家人染了瘟疫,心中不安期待,來這裡打探情況。
「我們回春館的孫老大夫和宋大夫鑽研了兩個月,試了無數種藥材,才得出的方子,怎麼可能有問題,先前第一批病人用過了,他們已經好全了,大家就放心吧!」
聽見學徒的保證,眾人提著心的都放下來,漢子也高興地咧開嘴,「這就好,這就好,我現在就去告訴我女人,謝謝小大夫!」
「要謝就謝孫大夫吧,」少年也笑笑,「還有,別叫我大夫了,我還是個學徒呢。」
棚內,不大的一處地方瀰漫著苦澀的煙氣,不時響起幾聲咳嗽,還有碗蓋磕碰的清脆聲音。
孫大夫在棚子邊緣,幾乎沒有注意雨水淋濕了他的半邊衣服,疲憊的臉滿是驚訝:「什麼,你說藥有問題!」
「對,」仇子錫點頭,臉色嚴肅,「採買藥材的人手有問題,他在藥材裡做了手腳,我已經派人去捉拿審問。」
「怎麼會這樣。」
「是我識人不清,沒有認出冬實的真面目,讓一個奸細在太守府裡呆了這麼久。」仇子錫的表情有些懊悔,「不然也不至於——」
「仇太守不必自責,」容琤把淋著雨的孫大夫拉回棚子裡面,自己反倒半個身子露在外面,神色沉靜,「沒有冬實,也會有其他人,這並非你的問題。」
「現在當務之急,是解決要的問題。」
孫大夫複雜神色,腦海里浮現冬實的模樣,總是跟在仇太守身後,老實地憨笑著,這樣的人竟也是奸細嗎?
他鬍鬚顫顫轉身,掃過煙氣繚繞的棚子,湯藥即將出爐,學徒們一邊蹲在地上拼命扇風,一邊互相交談著,語氣含著歡快。
棚外是不顧大雨等待的災民們,他們為了家人抱著滿腔期待,只為拿到一碗救命的湯藥。
孫大夫忽地動起來,從一旁的桌子上拎起一袋藥材,拆開油紙包,一味味分辨起來。
「白朮,味道沒問題,吳茱萸、細辛,也是好的,桔梗、桔梗——」
這時,城門處衝出一個人,冒著雨朝這邊跑過來,一邊大喊著,「大人,問出來了,冬實招了!」
秋嶺渾身濕透衝進棚子裡,撐著膝蓋不住喘氣,仇子錫不顧衣衫被弄濕,連忙扶他起來,「快說,他做了什麼手腳?」
他喘了一會兒,抬起臉,斷斷續續說著:「他說把裡面一味藥材換了,叫蜀椒,換成什麼,我問他,他說叫什麼、什麼……」
「這不是蜀椒!」
秋嶺在說話間,孫大夫也從藥材裡面翻出了線索。
他手指拈起一粒小小圓圓的東西,放在鼻端仔細嗅了嗅,下了斷定:「這不是蜀椒,而是秦椒。」
「對對對,」秋嶺點點頭,「就是秦椒,他說這個東西和蜀椒長得很像,不容易被認出來。」
容琤也從藥包裡面拿起一粒秦椒,沉吟道:「蜀椒椒目,氣辛性溫,無毒,秦椒則是微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