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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玉堂翻到手稿後面,沒看多久,發出一聲嗤笑,他看向仇子錫:「什麼揚水改道、挖掘支流,十幾年都不一定完成;還有什麼埋沙填河,水勢豈是輕易能改?這些方法大多治標不治本,要不就是異想天開。」
「難不成揚州的工匠只有這點才學,太守就想靠這些人的方法治水?」
杭絮皺了皺眉,對這位岑郎中嘲諷的神色感到不適。
仇子錫神色微變,卻只是嘆一口氣道:「岑郎中有所不知,揚州五十年無水災,甚少有人懂得如何修建堤壩,治療水患。現在這些工匠,大多善於開拓水渠、農田灌溉,對治水的方法,也是從未了解,是我把他們強行請來,讓他們集思廣益,將能想到的方法都寫下來,才有這麼多不切實際的方法。」
「因此我才向朝廷上書,想求一位京城的工匠,岑郎中的到來,便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岑玉堂嘲諷的神色消失,他掩飾似的端起茶杯,將一整盞難喝的陳年龍井灌進嘴裡:「竟是這樣。」
仇子錫繼續道:「既然這些方法不切實際,那便只能再想了,不知岑郎中有何高見?」
年輕人放下茶杯,將厚厚的手稿塞進袖子裡,起身時不忘將下擺的褶皺抻平:「光憑資料看不出什麼名堂,勞煩太守帶我去澇區看一看,讓我實地考察一番。」
府門外,幾人等了等,秋嶺趕著牛車來到大家面前。
岑玉堂睜大眼睛,把牛車上下打量一番:「我們就坐這個去?」
這輛牛車與馬車可不只是拉車畜牲的不同,它沒了馬車封閉的車廂,絲綢制的擋風車簾,僅僅是幾塊木板拼在一起,安在輪轂上,上面鋪了一層稻草,還帶了幾條長板凳,怎麼看也不像太守出行的工具。
仇子錫率先上了車,一邊解釋道:「我們要去的地方,極為崎嶇泥濘,馬車易壞易髒,反倒是這種牛車好走一點,岑郎中見諒。」
岑玉堂又看向容琤:「王爺難不成也願意坐——」
話未說完,他就看見容琤跨上牛車,坐了下來,端正的姿勢讓人懷疑那條簡陋的板凳其實是用黃花梨製成的。
對方看向他,神色淡然:「仇太守說得對。」,他之前跟著仇子錫,也常坐牛車,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岑玉堂懷著最後的希望轉向杭絮,嬌小的王妃用不著別人扶,輕輕一跳就上了車,和容琤排排坐在一起,還衝他問道:「岑郎中上不來嗎,要不要秋嶺扶?」
他總算認命,拒絕下人的攙扶,自己上了牛車,只是用帕子把坐的那塊地方擦了又擦,嶄新的官袍落在稻草上,也要連忙拾起來。
牛車出了城區,沿著高地慢慢行駛,這時岑玉堂也覺出牛車的好處來,不像馬車金貴,遇坑便一陣顛簸,且視線寬闊,想要觀察高地下的水況,低頭便是。
他將宣紙鋪在膝蓋上,一邊觀察,一邊拿著毛筆勾勾畫畫,不時擦一擦衣擺被濺上的泥點。
馬車走了近一個時辰,太陽高高地懸在了空中,雖是春日,卻也有些刺眼。
秋嶺在前面趕著車,大著膽子抱怨:「大人,太陽大得我路都看不清了。」
仇子錫擦一擦額上的汗,眯著眼睛眺望前方,也道:「現在確實不適合趕路,前方就是鵜鶘村,在那裡停一停過午吧。」
秋嶺得了令,高高興興喊一聲「好嘞!」,揚起鞭子加快速度,引得眾人一個後仰。
牛車不多久就在鵜鶘村口停下,自從病人被接走後,逃奔親戚的村民陸續回來,此刻可以看見不少屋子都冒著青煙,一派安詳的景象。
幾人都下了車,唯有岑玉堂一人還坐在車上。
仇子錫等了等,問道:「岑郎中?」
一身嶄新銀綠色官袍的岑玉堂看著泥濘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