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菅田店主親自將鍋端到卡式爐上:「今天是你們假期的最後一天?」
「嗯, 下週有圍棋比賽, 至少要提前兩三天恢復狀態。」
阿鏡回答:「這幾天都沒有好好下棋。」
「也是奇了……您明明是咒術師, 還一定要攙和這些非術師的工作。」
店主感嘆道。
「一開始是為了錘鍊視覺才去下棋,後來也覺得有意思。」
阿鏡反問道:「菅田先生不也是在做非術師的活計嗎?開店招攬客人之類……要是不暴露這些的話, 比我還像是非術師。」
「這些」指的是那些滿地亂跑的小紙人。
「……我這樣只是在逃避罷了。」
沉默片刻之後,店主如此說道:「山裡離城市遙遠, 人也少,人少咒靈就少……我討厭非術師。」
之前一直安靜吃菜的甚爾筷子一頓。
不是所有能看見咒靈的人都能夠擺脫對咒靈的恐懼,即便是御三家這種從小練膽長大的氛圍裡,也不乏因為當不下咒術師轉而去作輔助監督的型別。
「我……一直很害怕, 但總也逃不掉, 最後就想辦法在遠離多數人的地方開了一家溫泉旅館, 接納像你們這樣的客人——偶爾也有非術師。少量的客人就算生成咒靈也不會成氣候, 我一個人就能對付。」
店主年齡已近五十,兩邊算角都有了白髮,這樣一個中年人在年輕一輩面前承認自己的恐懼,很難不讓阿鏡和甚爾露出複雜的表情。
「我始終無法接納非術師,又沒辦法真的做些什麼,所以就躲到了這裡。」
對方嘆了口氣:「必要的食物我都可以用術式想辦法獲取,這點微薄營收已經足夠支付電費之類的開銷。」
北海道物價本身就遠低於東京,想要普通地生存下去其實並不算太難。
只是這意味著無邊無際的孤獨,還有經年累月的忍耐。
「像您這樣的人,一定無法理解吧。」
他嘆了口氣:「畢竟人類最恐懼的,就是不定的前路啊。」
對於這個問句,阿鏡只是短促地笑了一下。
「雖然確實沒有誕生過這種情緒——但已經看見過無數次的東西,我還不至於毫無感覺啦。」
店主願意在兩個後輩面前倒這麼一大通苦水,主要原因是他還有個叫菅田真奈美的後輩。
對方能看見咒靈,卻沒有術式,家裡沒有傳承,和他算是表親關係——之所以熟悉,是因為這個家裡實在沒有第二個能看見咒靈的人,人在恐懼當中總會學會抱團。
「現在應該是詛咒師,不過也沒幹過什麼太壞的壞事,只是沒膽量一直祓除咒靈,又不想給咒術界打工罷了。」
對方是這麼介紹的:「如果你們二位有緣見到——」
「不會對她動手。」
「會幫忙看一下。」
兩個人給出了完全南轅北轍的答案。
但這點承諾已經足夠,對方原本就沒指望從他們這裡獲得什麼庇護,如今七天招待也只是讓他順口一提,出世的人毫無入世的心思。倒是阿鏡坐在房間裡若有所思,看著正在收拾東西的甚爾,捂住了自己的一隻眼睛。
後者對她「濫用咒力」的行徑顯然有過量的擔憂,但又不好直接阻止,只能曲線救國地:「你在看什麼?這次是多久以後?」
阿鏡放下手,眨巴著那隻淺蔥色的眼睛:「稍微看了一下……大概半年後吧,你那是什麼表情,觀察自己的身體狀態只是正常的咒力操作。」
哦……甚爾剛剛放下心,就聽到對方用慢吞吞的語氣說:「如果眼睛沒出錯的話,我懷孕了,甚爾。」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