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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太太又抬起眼皮,看了佩東一眼,便說道:「這也不是什麼大病,如今醫術這樣發達,不似舊時,受涼感冒這樣的病,打一針,休息幾天就好了。」
佩東聽母親這樣說,竟有些安慰自己的意思了,頓時頗為感慨。這時老媽子擺好了飯菜,佩東一看,是一碗素燒扁豆,一碗清燉雲腿,一碗糟雞,一碟子筍絲,一碟子冷拌鮑魚。旁邊放著一隻大瓷罐子,開啟蓋子,香米的味道就溢了出來。
阮家人口少,阮太太早就戒了葷,因此他們的飯菜總是本著從簡的原則,佩東看見今天的菜色,說道:「母親又費事了。」
阮太太說道:「我看你從昨天回來開始就不大舒心,飯也進的不多,許是有心事。這些菜都很清爽的,你多吃些,不管公事私事,總要看開些,身子最要緊。」
阮太太雖然這樣說,心裡總是知道佩東為什麼而愁了。可是佩東不提,她也就不問。她素來是這樣,雖然也擔心兒子的事情,但是從來不多問,何苦給孩子添麻煩呢?
可是,佩東實在是坐立難安,吃罷飯,便回了書房,攤開一本書,許久竟沒有看下去。
曼雲這邊,也許是心思太重,想的太多,病情竟不見好轉。臥床休息了兩天,還是是好是壞。週日正是曼珺話劇公演的時候,她這個樣子,自然是不能去的。伯蓀有應酬,也不能去。但是汪太太和世番是不能不去捧場的。到了週末,汪太太和世番吃罷了午飯就往學校去,曼雲掙扎著去了花廳,到底沒有等佩東接到電話。他的工作,哪有什麼休息的時候!阮太太倒是很關切,詢問病情飲食,竟比醫生還要細緻,還說近日一定要來看看。曼雲少不得說一些已經好了,不必擔心的話,撂了電話,心裡還是感激。回去便睡了一下午,難得清靜,起來的時候,燒竟然也退了。
汪府雖然是一片寧靜,可是大學堂裡卻不平靜。汪太太看不懂洋戲劇,但是坐在觀眾席裡裝著研究的樣子總是會的。好不容易捱到戲演完,謝了幕,汪太太去後臺找女兒,卻怎麼也找不見,眾人都說沒有注意。等到找見了,竟看見曼珺在一個角落裡和一個男人親親熱熱,她低著頭,似是流了淚,那個男人還給她擦眼淚。
在汪太太眼裡,這是極親密了。她很是惱火:自己的女兒,也學著不三不四的戲文裡的小姐,私定終身了麼?防來防去,竟養出這樣一個輕狂孟浪的女兒來!
汪太太終究還是有一些理智,自己躲在一邊,等著女兒走過來,只裝作剛碰上,笑著拉著女兒回家。到了門口,竟又尋不見世番。有個認識的學生過來,說世番遇見幾個不錯的朋友,非拉著他到家裡玩,就耽擱了。汪太太雖然覺得奇怪,但眼前女兒的事情是十萬火急,便也顧不得那麼許多,託同學傳了話,便先坐著汽車回了汪府。
一回家,汪太太就堵在曼珺屋裡,臉上還掛著勉強的微笑:「我在後臺,看見你和一位公子說話,他是誰?倒是一表人才的。」
曼珺想著仲秋的話,她這兩天可真是大起大落,鬧得身心俱疲,可是到底得了他一句話:只要你不嫌棄,我自然是等你的。
他在她心裡,是完美的,就算是有些小小的殘疾,彷彿也是因為他太完美了,才得了這個缺陷均衡一下。她怎麼會嫌棄他!
曼珺說道:「是唐家的大公子,唐仲秋!」
汪太太對北京城的家族,記得很熟了。唐家總有不少,便問道:「是哪個唐家?」
曼珺說道:「就是手底下經營時裝公司,洋行飯店的唐家。」
汪太太看著曼珺的意思,倒是一點都不避諱的,想必是那邊給了準話。若那邊的少爺真是有心又有些家底的,也未必是件壞事。汪太太低著頭,想了想,這個唐家她是知道的,但是對他們的家庭,到底不熟悉。
汪太太問道:「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