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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東西還是他出去玩時候買的,一直放辦公室積灰,也難為江其儒有耐心給整理出來用。
不過,泡茶,倒真是很能拖延時間,中年男女約會調氣氛的利器。
江儼然對許婧媛的印象,就是被幸福包圍著的女人,和天生心臟有缺口的他完全不同。
因為這顆殘缺的心臟,他自記事起,家裡討論最多的話題就是“藥費去哪裡籌”。
親生父母的模樣他已經記不清了,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被送到醫院的。夢裡自己被關在鐵籠裡,周圍全是望不到盡頭的陰冷海水。
沒辦法呼吸,沒辦法求救。
一覺醒來,就被一群穿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包圍著,反覆地詢問:“小朋友,你爸爸媽媽呢?”
他的爸爸媽媽,被金錢這個惡魔打敗,最終放棄了他。
他的命,是靠著醫護人員和病人家屬的一次次捐款才搶救回來的。
江其儒當時30歲出頭,才剛剛結婚不久,傢俱上的喜字都還沒撕完,憑著一股熱血和衝動,將從手術檯上下來的他抱回了家。
他穿著嶄新的衣服,睜著眼睛看著一對小夫妻手足無措地忙碌著,年輕的小養母甚至笨拙地打算給他衝米糊當晚餐……
這樣幸福的生活並沒有持續多久,隨著江其儒和妻子年歲的增長,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的念頭也越來越重。
江其儒這個人,在某些地方固執到近乎苛刻。不可以違反法律,不可以撒謊偽造孩子心臟沒有痊癒的證明,不可以拋棄已經有了感情的養子……
最終,他以婚姻破裂為代價,守住了這些原則。
和楊家做鄰居那半年,正好是養父母爭吵最激烈的時候。
10歲的他已經懂得察言觀色,精神緊繃的江其儒,總是為無名小事發火的養母……
他的生活,跟樓下那些成群結隊跑來跑的瘋孩子完全不同。
他隔著玻璃窗看同齡人肆意懵懂,又是不屑又是嫉妒,往往一看就是一下午。
偏偏這個楊曦同,人還沒一張書桌高,偶爾跟自己對視上,總是擺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憐憫臉。
甚至拿灌了水的汽球砸窗戶,就為把人叫醒。
然後隔著馬路,用大到全世界都能聽到的聲音問:“小妹妹,你別不高興,下來和我們一起玩呀!”
小小的少年對著鏡子看了許久,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比她幼小,哪裡像個女孩。
第一次接受她的邀請下樓,他其實是打算揍人的。
所有小區裡的人都不知道,看似柔弱的他手有多黑。學校附近的半數調皮孩子都被他揍怕了,連告狀都不敢。
怎料人算不如天算,臨出門前,江其儒把他拉到一邊,認真地叮囑:“你要照顧好楊家妹妹呀,爸爸和她爸媽是好朋友、老同學呢。”
也就是這一句話,讓江儼然打算拖人到小巷子裡狠揍的計劃流產了。
雖然,他並不覺得江其儒跟楊家父母有什麼天大的交情。
楊家是春暖花開的話,他家就是北風呼嘯。
但江其儒慈愛的目光,卻叫他失去了舉起拳頭的力氣。
失去了戰鬥熱情的江儼然被楊曦同分配了看守“堡壘”的責任,因為發現江其儒在樓上偷看,他破例沒有在其他小孩把自己撞倒時還手。
楊曦同卻如同野蠻的小獸,直接撲上去狠咬了那孩子一口,並且罵他是“打女孩的窩囊廢”。
小少年江儼然:“……”
江儼然漸漸習慣了這些孩子的幼稚遊戲,熱鬧、不動腦子,還能讓江其儒認為自己開始合群。
唯一的煩惱,就是楊曦同總把他當成女孩子,還要喊他“妹妹”。
看不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