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頁(第1/2 頁)
那些羊是屬於一位大汗王的,虧得那位汗王不管事,她們才能薅到羊毛和羊奶。
就在上個月,蘇凌心謊報一隻羊凍死了,她們三個才吃了一頓烤全羊。
二人在低垂如幕布的黑色雲層下走了許久,忽然有一道陽光割開了漆黑的雲幕,天穹彷彿睜開了眼睛,發出不可抵擋的光輝。
看樣子今天似乎是個晴天,但草原的天氣變幻莫測,很有可能過一會兒又會變糟。
「就在那邊,」蘇凌心指著不遠處的幾頂華麗的帳篷,她揚起兩道秀氣細長的眉毛,純黑的瞳孔像是瑪瑙手串一樣反射著晶亮的光,「跟我來,慢慢靠近。」
這裡應該是個水草豐美,土地肥沃的地方,謝玄濯目及之處,就有一條還未完全凍結的小溪正在流著雪水。
因為有碎冰在融化,所以溪水咕嘟咕嘟冒著冰晶般的小氣泡,如同星河流螢,異常美麗。
「把菜刀拿出來防身,」蘇凌心讓謝玄濯拿著菜刀背到背後,「現在應該沒什麼人在,他們都去參加大君的宴會了。
跟著蘇凌心鬼鬼祟祟地靠近帳篷,謝玄濯心中的疑惑越發大了,沒有人她們要怎麼找吃的呢。
她本以為蘇凌心是準備到別人的帳篷裡幫忙幹活,賺取食物。現在看來,情況有點不對啊。
「你在這等我,給我望風,」蘇凌心從地上抓起一把雪,用力捏了捏,「要是被發現了,你就做那小白臉的勾當,用身體抵債吧。咱們幹這事,我出力,你出身體,很划算。」
「身身體?」謝玄濯不受控制地問出了聲,無論是十一歲前養尊處優,還是十一歲後顛沛流離,世間的繁華、人情的涼薄都沒能讓她淪落到如斯境地。
「哈哈,我開玩笑的,咱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螞蚱,船沉了,咱都會死。你不是還有很多事要做麼,先吃飽飯才能幹大事。」
蘇凌心握著菜刀橫亙在胸前,語氣壯烈得像是英勇就義的先烈。
不管蘇凌心說得多麼大義凜然,謝玄濯的腦中都沒有「偷竊」這個概念。但是,她現在能走嗎?
答案顯然是不能,因為情義二字。
其實,她也不是特別懂什麼是情義,只是在流亡的這七年裡,她也曾幻想過會有一群人,能夠忠誠地擁護自己,浩浩蕩蕩地殺迴風淮去。
雖然這麼久過去了,依舊沒有人追隨她。但現在她沒什麼能夠回報給別人的,只有簡單的情義而已。
於是,冰天雪地中,謝玄濯握著把破菜刀開始了人生中第一次所謂的「望風」。
偷偷鑽進帳篷後,蘇凌心的心砰砰跳得十分厲害,畢竟她也是第一次來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
唯一擔心的就是外面下雨下雪,她們兩個人腳上的爛靴子肯定會打滑。
早知道的話,就應該把那些羊毛統統做成羊毛靴,蘇凌心一邊腹誹,一邊小心翼翼地望帳篷的內層走去。
這是義羊部一個大貴族打獵時住的地方,按道理來說應該儲存了一些肉乾、毛皮什麼的。
因為沒有點蠟燭,帳篷裡的能見度並不高,她只能慢慢摸索著移動。
冰天雪地中,謝玄濯一個人呼吸著凜冽清新的空氣。
天穹中那一道光消失了,徹骨的寒冷襲來,彷彿天神隨意揮了揮手,讓刺骨的寒風橫掃大地,雷電被烏雲引來,要一同將暴雨傾瀉在草原上。
沒錯,是下雨,不是雪。因為已經有小雨濛濛地下,打濕了謝玄濯的睫毛,她仰起頭,突然輕輕張了張嘴,想要接住落下的雨水,嘗一嘗它的味道。
直到謝玄濯抬手擦了擦眼睛,再次睜眼時看見了一瀑流金般的長髮在風中飄揚。
她對上了那雙深紅色的眼睛,眼睛的主人冷冷地看著自己,用冰冷刻薄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