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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 凌曲放開他,側過臉來將銜出的水吐了出去。
孔雀救了他。
思衿愧疚得不行,可意識卻不允許他有任何猶豫和放鬆:「剛才在井裡,我看到了一樣東西。」
「剛才那樣的情況, 就算看到的是你我的孩子,都道尋常。」凌曲說。
思衿知道他說的是氣話。
左不過是覺得自己快淹死了, 意識在走馬燈, 所見並非真實。
可思衿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他從入井的那一刻起, 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井中, 可是卻忽視了從井底往上看的角度。直到在繩索被割斷、他落入水中的前一秒,他才抬頭, 不小心看見了上面的光景。
一片槐樹, 樹影婆娑。樹影裡有一隻翠綠的眼睛。
這隻眼睛比尋常人的眼睛要更大。瞳孔分明, 細微處甚至帶有猩紅的斑點。單從這點上看,就大致能得出「不是人眼」的結論出來。
所以,公主或許也是這樣。她入井不是要在井裡尋找什麼,而是她也注意到了這隻眼睛。
「晚來一剎那,我現在捧著的就是你的屍體。」凌曲的臉色很難看。
他氣的不是思衿不經允許私自行動差點丟了性命,他氣的是哪怕差點丟了性命,思衿還有精力去思考別的問題。
這小和尚怎麼就不能聽話?
「我不會死的。」思衿蒼白的唇掛上一抹淡淡的微笑,眼神篤定,「我相信我若出事,你必定會來救我。」
凌曲倒吸一口涼氣,差點沒忍住將他活生生掐死。
「你覺得我好拿捏?」凌曲語氣不善,「日後若再出現這種情況,我親自送你上路。」
思衿乖乖地說:「下次不會了。」
披著孔雀柔軟的大氅,思衿將一件東西交給他:「有人用這把匕首割斷了我的繩索,企圖置我於死地。」
凌曲拿來一看,此刀其貌不揚,刀鋒崎嶇不平,光從上面看不出什麼有用的線索。
但是他注意到了繩索的斷裂處。比起刀割,繩索的斷裂處要更加平整,像是被什麼液體給腐蝕掉了一樣。
再結合剛才思衿的描述,凌曲不由地抬頭望向槐樹。
這棵槐樹,似乎真的藏了什麼東西。
「末將高子龍,見過城主大人。」渾厚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凌曲回眸,對上來者。
高子龍微微一怔,隨即抱拳俯首。他心裡私有鼓點作響,剛剛僅僅是一個對視,城主冷如冰刀霜劍的眼神就筆直地刺入他的心間,讓人膽寒。
他作了京副城主十餘年的副將,從來沒有見過城主一面。當時只道是兩人政見不合,老死不相往來,沒成想城主自身就是個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性情。
只一眼神,就滿含凜冽與肅殺,傲然如霜雪。
「該殺。」凌曲冷冷地說。
高子龍的目光放在披著軟氅的思衿身上,很快就明白髮生了什麼:「末將該死,看護不周,還望城主恕罪。」
「你們王權軍是官家的隊伍,橫豎與我沒什麼關係。但是你們不要忘了,只要你們身在涼朔,一條命就攥在我巫馬真手裡。你們想讓誰死,我也能讓你們死。」
凌曲眼尾幽幽,不冷不熱的語氣像極了勾魂攝魄的魑魅。
只見他驀然揚起自己的嘴角,用最漫不經心的語調說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話:「你們錯殺一個,我便錯殺一百。你們錯殺一百,我便錯殺一萬。我該讓你們知道,三軍之上,才是我巫馬真。」
他這番話,成功令周圍跪倒一片。
幾個守衛推出瑟縮不前的店小二,將他踢跪在凌曲面前。
凌曲側眸,瞥了他一眼。
店小二一聽「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