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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夷則落了座,目光卻還停留在蘇憐鑒身上。
這人身有宿疾,久病沉痾,但平日裡好生養著,也並未有多少異於常人之處。但現在面容消瘦,顴骨突出,那雙溫和的,滿含笑意的眼睛也晦暗了許多,嘴唇蒼白,那些病痛彷彿都堆在了下垂的嘴角,實在讓人難以安心。
「蘇臺首,近來是否多有操勞?」
孫夷則的關切亦是出於真心,蘇憐鑒無力地笑了笑:「只是舊疾復發,這回遭難罷了,我這身子骨,能熬到現在已是不易,今後,還望孫掌劍多多照拂我這個徒弟了。」
他眼神示意了一下,那少年竟是要下跪叩首,孫夷則趕忙扶住:「使不得,都是師兄弟,怎可如此行事?」
蘇憐鑒笑說:「既是如此,那便算了。」
孫夷則手上一輕,少年抬眸看了他一眼,只那麼一眼,好像傳達出無數的委屈。可也只是轉瞬即逝的一眼,少年很快站到了一邊,不再言語。
孫夷則胸中一口氣不上不下,實屬不安,就聽蘇憐鑒又說道:「不知孫掌劍此番前來,除卻探望我這個病骨頭,還想做些什麼呢?」
孫夷則沉聲道:「不久前歸山,師父說讓我多多走動,對將來繼任一事多有好處。」
「掌門這麼說的?」蘇憐鑒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孫掌劍第一個便是來我這兒?」
孫夷則不知為何,總覺得剛剛那個笑容似曾相識,但一時間也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便道:「由東往西,應當是先來岫明山臺。」
「也好。」蘇憐鑒點點頭,「那我便帶孫掌劍四下轉轉吧。」
其實按理,這便有些古怪了,雖說岫明山臺最是隱蔽,但孫夷則接任掌劍時,也是隨師父來過的,如今再逛一遍,雖說尋不著錯處,但隱約有幾分不對。
進展是不是太順利了?
孫夷則心念著,他原本以為岫明山臺早已被魔都滲透,然而蘇憐鑒卻主動要求他去臺上高樓,見一見密音帷,這麼一看,竟顯得他狹隘了。
孫夷則與蘇憐鑒並排走著,那個弟子扶著他師父,也是小心翼翼。
這天地無聲,山嵐縹緲,密音帷所在的高樓藏於其中,舉目望去,更是多了幾分高處不勝寒之意。
蘇憐鑒走兩步便要咳嗽幾聲,咳幾聲就要停幾步,孫夷則一半出於憂心,一半怕這裡頭有詐,便道:「蘇臺首還是回去休息吧,等您身體好些,晚輩再來。」
「誰知道這病能不能好呢,你說是不是,孫掌劍?」蘇憐鑒笑著,與他攀談起來:「那劍道大會如何?誰家贏了?怎麼沒個訊息回來?」
孫夷則心情複雜:「是長寧劍派贏了,但薛掌門素來不喜熱鬧,贏了便匆忙離去了。」
「是嗎?」蘇憐鑒言語中多有些探究意味,「我曾聽聞,長寧劍派薛掌門,就是鎖春穀穀主本人,不知你此番見到他,認為這傳言有幾分真,幾分假?」
孫夷則默然,問道:「薛谷主隱居避世多年,我等晚輩不曾見過,既然都沒見過本尊,何來判定這傳言真假一說呢?」
蘇憐鑒笑著:「我聽說你和薛谷主的大弟子薛聞笛私交甚好,你就沒聽他提起過他師父?而且薛聞笛走了那麼多年,也不見薛思出谷,可見這師徒關係,也不怎麼樣。」
這些話聽在孫夷則耳朵裡,卻勾起了一些不快。
「你和他關係那麼好,他就沒有向你透露過鎖春谷的入口?」
十年前,清江邊上,那張令人琢磨不透的笑臉又一次浮現出來。
孫夷則轉頭又看了一眼蘇憐鑒,對方形容消瘦,步伐緩慢,雖說和那人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可這言談之間,倒有那麼幾分意思。
蘇憐鑒從前是這樣嗎?
孫夷則不大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