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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堆煙略詫異地挑了下眉角,又瞬間恢復了之前完美的笑容:「說簡單也簡單,如果說您弟弟是在海面上航行的遊船,那麼讓他意識到家、或者說現實生活,是他永遠的船錨,一定能極大程度上起到緩解作用。」
「比如加強親人間的聯絡、依賴感。」
杭修途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突然起身:「木老師,我能留您一個聯絡方式嗎?」
「哦,當然,」木堆煙又扶了扶眼鏡,「榮幸之至。」
他和杭修途互留了電話,並囑咐他,如果有需要一定把杭楊本人帶過來跟自己聊聊。三人又簡單聊了幾句,最後是晚上還有夜景戲要拍的杭修途先一步開車離開。
「抱歉啊,」文淵看向木堆煙,「我剛不是故意下你的面子,你知道我這人……」
「沒事沒事,」木堆煙像是想了一下才記起來他指的是什麼,笑著擺擺手,「您太客氣了,我遇到各式各樣的患者和家屬可太多了,對我破口大罵、說我是江湖騙子的都有。」
文淵摸了摸有點花白的胡茬,看向杭修途車消失的方向,有點感慨地說:「他可沒少為這個弟弟操心,聽說之前杭楊出了車禍,父母大哥都不能長期在國內,全是杭修途一手照顧的。」
但奇怪的是,比起影帝的家事,木堆煙似乎對其他東西更感興趣,如果不細看可能很難發現,他整個人竟有點微微地緊繃:「您是說……車禍?」
「嗯。」文老師含糊應了一聲。
「時間呢?」木堆煙竟繼續追問了下去。
文淵愣了一下,仔細想了會兒:「這個我也……你對這個感興趣?」
木堆煙頓了一下,微微向前探的身體不留痕跡收了回去,他笑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鏡片的原因,一雙眼睛中看不出什麼笑意:「只是覺得這位小杭老師年紀輕輕就經歷了這麼多事,實在不容易。」
「那可不,你是沒見到那孩子,特別惹人疼,」文淵完全沒留意到木堆煙些微的異樣,只盯著杭修途遠去的背影嘆了口氣,「希望他今後好好的,無災無難吧。」
回去的路上,杭修途反覆想著木堆煙剛剛的話。乍一聽,這段分析放杭楊身上非常違和,一個家境富庶、父母疼愛的小少爺,長到現在,人生中最大的磨難是一次車禍,此外大概是……失敗的初戀?
但他常感覺杭楊身上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比如有時的神情會非常孤單,甚至於寥落,像藏著什麼不可說的故事。
此時,再無其他人的病房中,兩人都從繁忙的拍攝中短暫抽離出身。
杭修途指尖輕輕從杭楊的眉心掠過,有點癢,但杭楊沒躲。
杭修途頓了頓,用他那雙洞察力十足的眼睛看過來,帶著若有若無的壓迫感,但聲音依舊是溫柔的:「楊楊,你有什麼、以前沒來得及告訴我的嗎?」
「咚!」
杭楊聽到自己心跳猛地加重了一下,他隱藏在被子下面的雙腿瞬間緊繃,又慢慢鬆開,他眼睛一眨不眨看著杭修途,幾乎調動了身為演員全部的控制力,沖杭修途毫無陰霾地笑起來:「哥,你這說什麼呢?替爸媽查我私房錢嗎?」
杭修途沒有立即說話,而是盯著杭楊黑曜石一樣澄澈的眼睛多看了幾秒。
「咚、咚、咚!」
杭楊感覺自己對時間的感知變得無比模糊,他笑意盈盈看著杭修途,卻同時在瘋狂擔心自己驟然加快的心跳聲被對方捕捉到。
終於!
杭修途突然輕輕收回視線,他捧起杭楊止不住微微顫抖的左手:「太涼了,明天讓黎叔給你拿個熱水袋。」
他發現異樣了嗎?還是沒有?
杭楊只垂下眼睫小聲「嗯」了一下,但心裡卻翻起驚濤駭浪,眼前又開始一陣陣地犯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