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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戩沉默了片刻,喃喃道,「我還道,是我之牢籠,恐怕我才是三皇叔的牢籠……」
他這沒頭沒尾的話,惹來老太監的一望,卻也沒說什麼,送人到了廟外,交給候著的侍人,躬身道:「陛下走好。」
少帝去了後,束慎徽又獨自在神殿內立了許久,殿內隱隱飄入了來自皇宮鐘樓的漏聲,聽聲,不知不覺竟已亥時。
他驚覺,身影動了一動,走到神位之前,朝前下拜,行了一禮,隨即起身退出,匆匆出宮。
他護少帝回宮之後,賢王府的壽宴一直持續。姜含元宴罷才歸。回來沐浴過後,因吃了酒,直接睡了下去,自然,也是睡在那外間的美人榻上。
她倒無多心事,梅園意外於她不過如同舒活筋骨,加上酒意襲來,很快沉沉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漸漸夢魘又襲,她緊了身子,極是不安,翻了個身。
那美人榻狹仄,她又臥於外側,身下本就侷促,一個翻身,半邊便就空在榻沿之外,好在她反應極快,腦未清醒,身子便就有了自我保護反應,下意識地伸臂便要抱住床沿,奈何出來太多,竟抱不住,半邊身子一下沉了下去,迷迷糊糊正以為自己這下要摔了,忽然身形一頓,身下彷彿有什麼東西迅速趕到,穩穩地接住了她。
她徹底醒來,睫毛微動,慢慢睜開眼睛,意外地,對上了一雙正俯視著自己的男子深沉眼眸。
竟是束慎徽回了,她落在了他的臂抱之中。
她吃了些酒,睡得便沉了些,也不知他是何時回的。看這樣子,大約是他方才就一直站在榻前,搶上來接抱住了,免她跌落在地。
作者有話要說:
朱是堯的兒子丹朱,鈞是舜的兒子商鈞,據載,兩人不肖,傲慢荒淫。意思是說不肖本性,就連堯舜也沒法教育好。
第30章
姜含元收了視線中斷對望,一個滾翻,人便從他臂抱之上回了榻。
「殿下回了?」她順勢也坐了起來,招呼了一句。
白天在賢王府的梅園,在他剛趕到的那個時候,必須承認,她確曾一度是有怒氣的。
怒,並非是因少帝對自己的無禮,而是因此生出的失望。
但到了此刻,她也想開了。
自周天下起,江山易主,王朝更迭,天下能遇英明之主的機會又有多少?若全是英主,周天子的國祚也就不止八百年了。所謂聖人出,黃河清,可是她又聽說,千年難見黃河清。身為武將,禦敵守境,保護手無寸鐵的百姓和他們的家園,盡己之所能,去做一名武將能做到的一切吧。至於這皇朝廟堂的頂端,不是她能左右。
「你方才是做了噩夢?我見你……」
他看著她,緩緩地收了手,問。
「沒有!你看錯了。」姜含元立刻道。
他一頓,改了口,「口渴嗎?」
姜含元倒是被他這一句話給提醒了。
房中夜間仍有燒暖,她又喝了些酒,睡了一覺醒來,確實感到口乾舌燥。
她便要下榻,卻被他攔了。
「不用下來,你就坐著。我來。」
他說完,不等她的回應,轉身替她倒水去了。
姜含元是半點也不想勞他替自己端茶,但他已去了,她若再過去和他爭奪,也無必要。便作罷,看著他的背影。
他倒了茶水回來,遞過茶盞。姜含元喝了。水是溫水,正好能飲。
「還要嗎?我再替你倒。」他接過被她喝空了的盞,又微笑著,體貼地問。
「夠了。多謝。殿下你也去休息吧。」
姜含元捲了被,自顧睡了下去,背朝著他。
片刻後,她閉著眼眸,再次開口了,「殿下怎還不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