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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山匆匆一瞥,視線飛速挪開,低頭看地面,喉結輕輕滾動。
「吃麼?」嗓音似乎比平時喑啞兩分。
沈愉初從他飄忽的眼神中察覺到了不妥。
自從合租室友換成李延山之後,沈愉初如果在家穿吊帶睡裙,都會外披一件薄外套。
剛才匆忙之中忘記了。
她知道現在自己在他眼中,是什麼樣子。
肩帶細得可以忽略不計,v字領外風光半隱。
每一個毛孔都瞬間張開,拼命往外散發滾燙的羞赧。
沈愉初故作鎮定地放下吹風機,撿起搭在毛巾架上的淺灰針織衫,努力從容地披上,微微側過身去,邊扣扣子邊說:「好,我把浴室收拾一下。」
李延山轉身大步往廚房去,走兩步,停下了,沒有回身,只稍稍朝後偏了偏頭,扔下一句「過來。」又向前走了。
沈愉初頓了一下,拿上毛巾擦著頭髮,在他身後跟了上去。
邊擦邊想,她好像很少聽見,他使用表命令的祈使句。
通常,在宵夜準備階段,沈愉初都在房間裡做自己的事情,等李延山做好飯來叫她。
但今天李延山難得邀請她參觀,又考慮到他心情不虞,沈愉初搬了膝上型電腦坐在流理臺旁。
回復了兩封郵件,在停頓思考第三封的措辭時,視線有意無意地飄向了不遠處的男人。
他換上簡單的黑t,手起刀落,肩和手臂的肌肉因提刀的動作而緊繃,眼神似專注似放空,所有注視都傾注在手中的銀刀尖。
斜上方有射燈打下,為他鍍上一層光,是專屬舞臺的鎂光燈。
沈愉初第一次,t到男人做飯時的帥氣與魅力。
她想,若此時場景驟換至戰場,他也依然能這樣運籌帷幄舉重若輕。
比起以往又煮又煎又烤的複雜宵夜,今天李延山只簡單做了一份帕尼尼,從中間切半,分在兩個盤子裡,在檯面上放下,單手拖張椅子過來,坐在沈愉初對面。
沈愉初雙手捏起,張嘴咬一口下去,煎蛋、火腿、生菜,和半融化的芝士片,無比滿足。
「為什麼這種漢堡叫帕尼尼?」她忽然想起來問。
「pani是pano的複數形式。」李延山沒碰食物,一隻腳搭在高腳凳的槓沿上,另一隻隨意踏在地上。
對面的女人領口露出白皙的脖頸,很容易讓人聯想起剛才洇開的水漬。
他將視線收回,落在盤中的麵包上,解釋道:「在義大利語裡,pane是麵包的意思。」
「為什麼是pani,不是panei?或者paneni?」沈愉初舔一下嘴角的乳酪漬。
手肘撐到檯面上來,大半張臉被麵包擋住,只露出忽閃忽閃的大圓眼。
「-o是縮小化詞綴。例如gatto是貓,gatto是小貓。」李延山盯著她的眼睛,說出腦海中第一個蹦出的詞。
沈愉初捂嘴「哇」一聲,由衷誇讚道:「你懂得好多啊!你的第二外語是義大利語嗎?」
他害羞地咬了下下唇,清淺地笑笑,說不是,「我二外學的西班牙語。」
沈愉初和他搭著話,一邊偷偷觀察他的面部表情。
從他主動來浴室敲門,似乎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直到此刻,隔著流理臺轉角的對望,她掉進他眇眇忽忽的凝視。
沈愉初終於確定,今晚,在李延山身上,那一絲絲忽隱忽現的、說不上來的不悅,是沖她來的。
他略微蹙眉的凝睇裡,傳遞著沈愉初解讀不出的資訊。
一種探究,一種遺憾,一種失望,一種……恨鐵不成鋼?
收拾完碗筷,沈愉初回房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