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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裡有屍體,死人了!」
……
不知哪裡喊出來兩聲,呆愣住的人們瞬間回神,畫舫上歌伎的吟唱變了調子,上一秒還是婉轉的小曲兒,這一秒就變成了悽厲的慘叫哭嚎,畫舫一側登臨靠岸,一眾人嚇得連忙往岸上跑。
夜風盪起畫舫上的珠簾,裴折本來在眯著眼看那水裡漂浮的東西,猝不及防被珠簾後的人吸引了注意力,心口一顫。
那是一張用再多讚譽之詞來形容都顯得枯乏的臉,輪廓很深表情冷淡,熒熒火光忽閃,愈是朦朧之中,愈發令人無法忘懷。
此後裴折數次回想,都覺得那一剎那的心悸太過恍惚,像是他……臆想出來的。
一瞥而過,他與那人對上了視線,對方勾唇一笑,糅雜了山川風露的冷感頓時消融,若春水初盛,秋葉回青。
之前與林驚空說什麼「佳人有約」不過是一時戲言,都賴那幕後之人留下的信上有股揮而不散的寒梅冷香,燻得他神思恍惚脫口而出。
卻不曾想一語成讖,今夜真遇上了一個「佳人」。
岸上看不清水裡漂上來的東西,裴折給自己找了個藉口,足尖一點,當即便踏著岸邊石頭躍向畫舫,如此佳人,不會一會可惜了。
雲無恙與鍾離昧慢了一步,逆著人潮剛擠到岸邊,就看見一角凌空蕩起的大氅,長發舒展,被大氅裹住的衣袍迎風狂舞。
在裴折即將落到畫舫上的時候,點燃的焰火陡然炸開,焰火是用木炭和少量火/藥製成的,溫度高,雖不致命但也具有一定殺傷力,足以燙傷面板。
雲無恙目眥盡裂,一心想追著裴折一躍而下,被旁邊反應過來的鐘離昧抱著腰往後拖去,他伸出的手抓了個空,只能眼睜睜看著裴折撞上大片迸濺的火炭。
「公子——」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攻先露個臉,會「佳人」,道阻且長。
第4章
「公子——」
大片的火炭襲向裴折的臉,一時間焰光流轉,正是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然而這美景醉人,卻無法抵消事態的危急。
木炭燒得紅透,火星跳躍間帶來灼人的熱度,隔著一段距離撲在臉上,雲無恙的驚聲呼喊從背後灌入耳際,裴折眯了眯眼,抬手吊腕,捏著手中摺扇,利落地將幾乎要擦到臉上的火炭擊開。
他右手執扇,趁著一隙空閒,左手迅速抽開大氅的帶子,踏著畫舫邊欄旋身,用手中的大氅將若干火炭盡皆撲下,然後踏著火炭與鴉青大氅的「殘骸」,看向畫舫珠簾後的人,手中摺扇展開,露出龍飛鳳舞的潑墨大字。
裴折站在畫舫邊緣,簪白玉,一身錦衣廣袖獵獵,若是忽略胸前摺扇上疏狂的題字,稱得上是位溫文儒雅的公子。
珠簾後的男人挑了挑眉,視線在裴折的扇子上打了個轉,他滾著金線的袖口輕晃,長指一鬆,被扯斷的一串珠子線從指間滑到地上,線上剩餘的兩顆珠子碰撞發出叮咚的脆響。
裴折循著聲音看去,視線在圓滾滾的琉璃珠上定了一瞬,神色不明地踢翻旁邊燒著焰火的底盆,翻出一顆被燒得黑乎乎的圓珠子。
與珠簾串上的琉璃珠如出一轍。
岸上雲無恙見裴折脫了險,放下心來,同時又有些驚詫。
他自幼跟著裴折,知道他家公子除了名滿天下的才情外,武藝上也是個有能耐的,打小嚷著文要第一武要第一,還有個縱遊江湖的俠客夢。
但自從大漠之行歸來,裴折再不肯提自己習過武,他曾問過其中緣由,只得到一句「懶得動手」。雲無恙知道這是在搪塞自己,他們曾多次遇險,裴折寧以身接刃都不肯出手,他不知大漠裡發生了什麼,但人再懶,哪能懶到連性命都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