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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趙有時收拾乾淨,抱住她的頭,低聲哄道:“乖乖的,嗯?”
趙有時點頭,翟閔這才去解開領帶和鐵鏈。
趙有為的後事由舅舅舅媽料理,趙家沒有多少親人,遠房親戚來了兩三人,剩下的全是左鄰右舍,還有趙有為從前的同學老師。
趙有時的班主任也來了,此刻正在和舅媽說話,兩人眼睛都泛紅,翟母在幫忙詢問工作人員接下來的步驟,舅舅坐在角落不停抽菸,時不時地背過身擦一下眼睛,另一頭的角落,坐著一個衣衫不整的男人,蓬頭垢面,鬍子拉碴,眼袋青黑,死氣沉沉,三天時間,青年才俊變成了拾荒者。
翟母把花遞給趙有時,小心翼翼說:“待會兒就繞著棺……繞著她走,你跟著隊伍就可以。”
趙有時點點頭,沉默地接過花後,一直在發呆,等翟閔牽著她開始繞圈,她才回過神,努力抑制住情緒,告訴自己別掉淚別發怒,好好的送姐姐最後一程,那裡躺著她的姐姐,相依為命、視她如珍寶的姐姐。
繞完圈,接下來就等待火化,趙有時搜尋目標,渾身顫抖,找到後,狠狠地將手中的花砸了過去,隨即朝他衝去,趁所有人都沒回神,用力扇了他兩個巴掌,咬牙切齒說:“都是你,全部都是你,你怎麼不去死,死的怎麼不是你!”
沒人去制止她,連翟閔也放任她發洩,巴掌扇在沈道臉上的聲音清脆響亮,趙有時聲嘶力竭:“最該死的人是你——”
一切都結束了,世上再也沒有趙有為,再也沒有這樣一個,單腿行走在城市的趙有為,再也沒有這樣一個,堅強獨立的趙有為,再也沒有這樣一個,每年都被老師拿來說故事的趙有為。
可“趙有為”三個字,已經刻入了趙有時的骨髓,除非剝皮抽骨,否則永遠都抹不去。
接下來的日子,趙有時還是被翟閔鎖在家中,不會自覺吃飯,翟閔就一勺一勺喂她,不會洗澡刷牙,翟閔就親自效勞,當他把趙有時的衣服一件件剝去,趙有時通常都會把自己蜷縮起來,不掙扎,但也沒有其他的反應。
趙有時猶如行屍走肉,直到事發第八天,她聽見翟閔說:“那天晚上九點到九點半這段時間,王阿姨看見一個男人站在你家樓道窗外面,大約站了五六分鐘。”
那晚九點多後,雨變得越來越大,王阿姨去關窗,無意中看見有一個男人走到趙家樓下,剛剛走到樓道口的時候,他突然後退,似乎環顧了一圈,之後就走到了位於東面的樓道窗邊。
王阿姨見他鬼鬼祟祟,以為是小偷,於是一直盯著他,直到五分鐘後他轉身跑了,她才折回屋裡。
趙有時愣愣的,翟閔一邊替她擦頭髮,一邊說:“王阿姨已經錄了口供。”
趙有時終於發聲,喉嚨有些澀:“是誰?”頓了頓,她忽的瞪大眼,“她有沒有看見周翊茜?”
翟閔搖頭:“沒看見周翊茜,也沒看清那個男人,那晚雨這麼大,對方也打著傘,王阿姨看不清。”
但他極有可能是唯一的目擊者。
這些天警方四處走訪調查,由於那晚暴雨襲擊,梧桐巷周邊根本沒有行人,調取路口監控,也沒有發現可疑車輛,周翊茜的母親又說她們整晚都在一起,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周翊茜有可疑,相反,趙有為沒有任何外傷,沒有任何與人爭執打鬥的跡象,加之她最近才使用假肢,不慎摔下樓梯的可信度更大。
可是現在,趙有時知道案發時有人可能看見全部經過,她突然就振作起來,拉住翟閔的手說:“找到他,幫我找到他!”
翟閔捧住她的臉說:“作為交換,把趙有時還給我。”
於是趙有時開始乖乖吃飯,乖乖洗漱,偶爾被翟閔牽著到樓下散步。翟閔始終都要工作,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陪在她身邊,他找來一個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