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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沅芷飛快地抹了一把淚,深深給陸少遊鞠了一躬,「真的對不起。」
陸少遊看著她眼中不摻任何雜質的愧疚,那雙清澈的眼眸在淚水的洗滌後更加動人,嘴唇幾乎抿成一條線,滿心滿眼都是對自我的厭棄,整個人一下子就從朝氣滿滿的小蜜桃變成了蔫兒吧唧的蜜桃幹,無精打採,很是可憐。
陸少遊卻覺得這一刻的宋沅芷比任何時候都動人,忍不住想伸手摸摸她嫩白細滑的臉,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止住自己蠢蠢欲動的手,輕咳一聲道:「這又不是什麼大事,不必放在心上。」
宋沅芷卻犯了軸,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地看著陸少遊,認真道:「這就是大事。你們保家衛國,讓榮朝百姓有安穩日子可過,用鮮血換來的榮光,不是給其他人算計的!」
陸少遊只覺得心中似乎有一隻小爪子撓了撓,軟得一塌糊塗又發癢,再也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宋沅芷的腦袋,低笑一聲,「傻子。」
宋沅芷怒,過分了啊,擼狗一樣擼自己的頭也就算了,還罵自己傻子。自己哪裡傻了?被自己算計還樂呵呵的某位侯爺才傻吧!
陸少遊看著她恢復了大半的精力,又是一笑,「你怎麼不傻?旁人哪怕心裡有再多算計,嘴上也要將自己標榜成聖人。你倒好,明明沒有算計什麼,卻要將自己貶成大惡人。你不傻誰傻?」
宋沅芷抿唇,她就是過不去心裡那個坎。要是陸少遊人品有瑕,她算計對方的親事,盤算著嫁給對方的種種好處倒也罷了。但陸少遊一直護著她,她再回想自己當初的算計,便覺得羞愧加倍,又默默了低下了頭。
陸少遊見狀,再次伸手摸了摸宋沅芷的髮髻,柔聲道:「你只看到自己的算計,怎麼就不想想,要是沒有這些好處,侯府憑什麼讓好姑娘嫁進來守一輩子寡呢?」
世上哪有完全不計得失的人。便是陸少遊自己,回來後不也沒有聲張,算計著將對方一網打盡再讓永康帝對自己多愧疚幾分嗎?
對於宋沅芷這番道歉,陸少遊心軟之餘又覺得好笑,這世上哪有這樣較真的姑娘,既然做了武將,守護疆土便是畢生職責,哪怕是戰死沙場,也是武將的榮光。更不用說武將地位一直不如文官高,被人嫌棄粗鄙,當初他決定從軍,也被親爹抽了一頓來著。
偏偏這姑娘是發自內心地覺得將士們遭了大罪,陸少遊看得出來,宋沅芷對戰士們是真心實意的敬重。因著這份敬重,還不允許她自己對戰士有任何算計。她剛才的自我厭棄,便是從這而來。
陸少遊只覺得一顆心彷彿被泡在溫水裡,柔軟得不可思議,還時不時咕嚕咕嚕冒一下泡,美得不行。
宋沅芷一時愣住,下意識道:「那不一樣。」
「怎麼就不一樣了?」陸少遊眉眼飛揚,順勢捏了一把宋沅芷的臉,而後緊張兮兮地將手藏在背後,這才清了清嗓子解釋道:「你總覺得自己算計了我,愧疚難安。但當初你並不知道我還活著,選擇接受這樁親事,說到底還是侯府對不住你。再說了,將士們若是真的戰死沙場,能有你這樣真心敬重他們的妻子,想必他們都會十分樂意自己留下的榮光能庇護妻子。」
見宋沅芷開口想反駁,陸少遊用眼神止住了她的話頭,接著道:「要不是實在沒了指望,我娘也不會給『戰死沙場』的我張羅親事。好好的姑娘,嫁進來就守一輩子寡,要是你閨女,你能捨得?」
宋沅芷略微一想就覺得窒息,下意識地搖頭。
陸少遊鬆了口氣,接著笑道:「所以這事兒,本就是侯府不地道在先。那些名啊利啊的東西,你就算進了侯府,又能得到什麼呢?頂著個寡婦身份,許多事都要避諱。一般的宴會別人不會請你,鮮亮的衣裳也不能穿,成天待在後宅那一畝三分地裡,又不許玩樂,人都要關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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