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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芬芳一怔,趕緊解釋:「哦就是一個保送a大專業任選的名額,黎容的成績是肯定沒問題的,如果順利就不用參加高考了,也可以比別的孩子多休息幾個月。」
顧兆年:「……」
這話他聽起來更不是滋味。
原來高中還有這些亂七八糟的計劃,原來黎容已經在準備保送a大的事了,他這邊還在愁怎麼下血本把顧天送進去。
他有時候也鬱悶,他不是心眼小到嫉妒所有學習好的孩子,只是作為顧濃的哥,黎容的舅舅,他這輩子實在是承受的太多了。
楊芬芳還在喋喋不休:「黎容最近跟班裡同學相處的也很好,比如岑崤,以前我把他倆調到同桌是希望班裡不要產生小團體,互相對立,現在的確效果顯著……」
顧兆年腦門上的青筋都快要蹦起來了。
可不效果顯著嗎?
岑崤為了給黎容出頭,把他兒子收拾了一頓,他因為不敢惹藍樞三區和一區的首長,所以這口氣只能默默嚥下,差點把他血壓都氣爆表了。
顧兆年笑笑:「老師,我和黎容說點家裡的事。」
楊芬芳這才招呼黎容過來:「來來來,你們說,我去班裡看看。」
黎容原本是不樂意見顧兆年的,但是被楊芬芳一攪和,他在一旁吃瓜看戲,心情好了不少。
黎容走過來,往走廊牆壁上一靠,手插著兜,懶洋洋問:「找我什麼事?」
顧兆年沉了沉氣:「我去你家,聽說你搬走了。」
黎容輕挑眉:「不容易,多大的事能麻煩你跑我家一趟。」
顧兆年冷哼一聲:「老太太定下了你父母葬禮的時間,本來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不想大辦,但會通知幾個你父母的同事朋友,你得去接待,給人回禮。」
老太太是黎容的外祖母。
黎容和她見的比較少,對她的印象也並不太好。
他這位外祖母其實是個人,中年喪夫沒有改嫁,一個人把一雙兒女拉扯大,住過橋洞,啃過樹皮,打過黑工也走過彎路。
後來趕上經濟復甦,百廢待興,她因為精通外語做起了進出口貿易,日子才過的漸漸好起來。
就是這個走在時代變化前緣的人,骨子裡依舊存在著根深蒂固的古舊思想,認為兒子要比女兒更出息,孫子要比外孫更出息。
但偏偏他們家完全反了過來。
也就因為這樣,老太太總是忍不住嘲諷不爭氣的顧天,和只會拍老闆馬屁阿諛奉承的顧兆年,但同時又不免責怪顧濃不願動動關係,給顧兆年在紅娑研究院找個穩定工作,又覺得黎容應該幫助顧天學習,最好把顧天教成年級第一。
就因為老太太左右挑撥,弄的顧兆年和顧濃的關係也越來越僵,顧天和黎容更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現在發生了這件事,老太太悲傷的同時又覺得丟臉,葬禮必須按照她的想法,關起門來,一切從簡,不許聲張,不許讓街坊鄰居看笑話。
上一世黎容身體實在太差,斷斷續續的進醫院,等他好一點了,葬禮也辦完了。
買墓地的費用是老太太掏的,她還特意交代工作人員,要一個不惹眼的位置,別讓太多人看見。
工作人員不得不跟她解釋,來掃墓的為得都是自己家人,不會亂看別人。
但老太太硬是不聽,非要挑一個犄角旮旯的位置,恨不得連名字都用罩子罩起來。
黎容有點恍惚。
原來有些他以為早已接受的事實,只不過被埋藏在心底深處,被一塊大石頭死死壓著,不會輕易露出來撥動他的情緒。
但只要回想起那些值得委屈的事情,就像嶙峋的巨石被不小心撼動,牽一髮動全身,磨的他心裡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