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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楊嶼彎下腰,從自己的書包裡拿出一個紅蘋果來,是任飛塵從家裡帶出來的。他用白色的紙巾擦了擦,將蘋果皮擦到像打了蠟那樣閃亮,最後輕輕地放在了戚洲的桌面上。
戚洲再拿過來,這一次毫不猶豫地啃下一大口,好甜。
可是淚水又流到了他的嘴裡,好苦。
下午的課他們沒有上,任飛塵來接他們回了宿舍,但是什麼都沒有說。回到屋子裡,戚洲就抱著快要枯萎的鈴蘭去院子裡發呆,鈴蘭沒了根莖,快要死了,院子裡的塑膠草皮前天被撤掉,昨天王校長安排的園丁搬了一些土壤進來,說是今天要種玫瑰花的花籽。
可是直到現在,園丁都沒有出現。
楊嶼看著那堆剛剛挪進來的土,心裡有種不詳的預感,可能戚洲看不到花園裡盛開玫瑰了。
這天晚上戚洲又開始發燒,睡得很早,也很沉,楊嶼幾次三番試圖從任飛塵的嘴裡套話,可是仍舊問不出關鍵問題來。最後楊嶼也放棄了,任飛塵估計也是不知道,現在所有人都沒有答案。
但是戚斯年打了敗仗,這個結局是一定的了。
睡了一夜,楊嶼早早醒來,仍舊整理不出一個頭緒,任飛塵也起得很早,或者整夜他都沒睡,眼下烏青,眼角通紅。戚洲吃過藥一直睡到中午才退燒,吃了幾口飯就吃不下了。
「你們先去教室,我去打聽打聽訊息,打聽完我就去接你們。」任飛塵臨走時將一把槍給了楊嶼,「會開槍吧?」
「我的成績目前是全校的記錄。」楊嶼將槍拿過來,熟練地檢查一遍,放進了書包裡,「你多久能回來?戚洲病了,需要回家找醫療兵。」
「天黑之前我會帶著訊息回來。」任飛塵說,又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轉身走了出去。
而楊嶼帶著戚洲走向另外一個方向。
曾經充滿歡快笑聲的走廊今天格外沉寂,大家都在竊竊私語,但是看到楊嶼和戚洲時又立刻止住了。以前戚洲走到哪裡都有人打招呼,今天只剩下注視的目光。
「走吧,別管他們。」楊嶼帶戚洲拐了彎,朝著教室的方向走去,只是一路上太過安靜,安靜到讓他一個嚮導察覺到異樣。
教室裡已經有一些人了,同樣也是看到他們就停下竊竊私語。楊嶼和戚洲走向前門,剛要將半開的門推開,一桶冰水落了下來。
可能是嚮導覺醒了的緣故,楊嶼早就覺得這裡有陰謀,即便不用精神絲也能從那些人的臉上看出端倪。他提前拽動戚洲往後倒退幾步,水和冰塊嘩啦啦地掉下來,緊接著是金屬桶掉在地上。
咣當,震響了走廊。
戚洲的躲避動作沒有那麼快,臉上還是沾上了幾滴,好涼,從沒接觸過這麼涼的水,像是凍了一萬年。他又想起爸爸以前說過的北極,那裡是地球曾經最漂亮的地方,只有白色的冰蓋和藍色的透明的冰。
爸爸……戚洲又低下了頭,看著地上那一灘水,原本要淋到自己頭上的水。
教室裡一片鬨笑,笑聲四起打破了剛才詭異的寂靜。基地第一嚮導的兒子落下神壇這種事他們可太愛看了,有些人的笑聲很大,有些是捂著嘴的,有些人站在第一排看熱鬧,有些人坐在遠處偷偷觀察,但他們的笑聲並沒有持續多久,反而越來遇弱,慢慢停下來了。
因為他們並沒有看到自己想看的,沒看到戚洲落魄大哭狼狽不堪,沒有解他們心頭的痛快,只看到戚家的養子……
楊嶼將書包放在地上,開始動手解開外套的紐扣。紐扣也是金屬的,一顆一顆,上面刻著一隻只雄鷹,那是基地的象徵。新聯盟稱他們是野軍,那這就是野軍的象徵了。等到全部解開,他講外套脫下來,鄭重其事地,蓋在了那攤水上面。
布料瞬間濕透,靛藍色變得更深了,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