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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不渡微微一笑,手中的摺扇抵住下顎,道:「好事。」
他也不說是什麼好事,分明連自主走動的能力都沒有,卻彷彿把這一方草木之地當作了自己的軟塌,似乎下一秒就要入夢而去。
若此時換作浮白在場,話題定會就此打住。可懷枝心思活絡,藏不住事,便順著關不渡的話問了下去:「樓主的話奴家聽不懂。」
關不渡耐心道:「此番宴會魚混雜,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同尋常之處。如此境況,怎麼能缺一隻出頭之鳥?」
這元震看關不渡疾病纏身,在世人眼中是個雙目不視,不良於行的弱者,就如此行徑,必定不是一個穩重忠厚之輩。若宴會上真有變故,也是他們這種人率先發難。
真到那時,關不渡只需要靜觀其變,坐那得利的漁翁即可。
想通後,懷枝拍了拍手正欲說話,卻被關不渡抬手打斷。
背景是嘈雜的人聲,有人聽見動靜紛紛側目,而關不渡卻微微轉頭,似乎正往某個角落「看」去。
半晌,他出聲道:「懷枝。」
「怎麼了樓主?」
「東南方向,那棵楓香下。」
懷枝一頭霧水,抬眼看去,便看見了一個布衫青年撐著一柄木棍,正一步三晃地往上攀爬。
來天台峰赴約的人不在少數,但幾乎全部都是懷著各樣的目的而來。而眼前這個青年,後背已經被汗水整個打濕,將灰衫染成了黑,單薄的身影被楓香的暗影納入偏角,幾乎要消失不見。
更重要的是,他腳步虛浮,氣血兩虧,沒有內力,也並不會武。
關不渡問懷枝:「他是誰?」
作為天下之網的滄瀾,上至朝廷宮闈秘事,下至躬耕布衣閒話,都囊括其中。用懷枝的話來說,只要是地上能跑且喘氣的,沒有他們滄瀾不知曉的。
可眼下的這個青年,卻成了網中的漏魚。
懷枝搖搖頭。
關不渡卻道:「你看出來了嗎?他這張臉是借的。」
青年五官分佈鬆散,因為違和感看起來還有些醜陋。但不知這人用了什麼辦法,面具貼合之處十分平整,人皮面具常見的錯漏一個也沒有。
懷枝看了幾眼,老實道:「奴家沒看出來,不過單看骨位,面具之下應當是個俊俏的公子。」
關不渡轉了轉摺扇,指尖撫上那副山水畫,輕聲道:「那便去吧。」
懷枝得令,頃刻間換上了一副歡喜的臉,幾步來到青年跟前,低身請了安。
青年的神色因為人皮面具看起來有些怪異,他還未開口,就被懷枝搶了先。
「俠士安好,奴家滄瀾右護法婁懷枝,不知俠士師出何門,年歲幾何,可有家眷?」
這番招呼,若被不明緣由的看見,還以為滄瀾是江湖招攬姻緣的媒妁組織。關不渡聽見了,卻也見怪不怪,只遠遠等待著。不久,懷枝回來了。
遠處的青年繼續前行,關不渡姿勢未變,懶懶地朝懷枝道:「如何?可有問出妻妾數目?若沒有,你較之他人又有什麼優勢?」
懷枝捂臉嬌嗔:「樓主說什麼呢?奴家眼裡心裡可都是您。」
關不渡輕輕敲擊著椅背,敷衍地「嗯」了一聲。
鬧了半晌,等那青年走出二人視線,懷枝才正色道:「他自稱松鶴居士,洞庭湖州人士,師從和光派。」
「是那個隱居在洞庭湖之上的道門?」
「沒錯,他們一派上下皆是隱士,沒什麼出名的大人物。只是每至冬日,洞庭百里成冰堪稱奇景,常有閒人前去觀賞,這才在江湖上有些名姓。」
若是這樣,滄瀾不知松鶴居士,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這樣一個出世的道門,來天台峰淌什麼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