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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話雖說得隱晦,沈雲溪卻聽懂了其中的暗示。
可沈雲修卻猶疑了。
若真的要與東瀛人合作,即使平定了內亂,又與姚玉春之輩有何不同?勾結外族,百年後去到黃泉,祖祖輩輩定不會饒恕他。
然而……這恐怕是如今唯一的辦法了。
良久,沈雲修心中已有了定論。他朝關不渡行了個拱手禮,沉聲道:「多謝樓主。」
沈雲修得到了答案,但鶴歸卻心有慼慼,他看到沈雲修這般憂國憂民的模樣,又想起在明月涯上,隱士般的天子景譽,忍不住深深一嘆。
兒時說過的恣意之語,到如今竟真的應驗了。
「你又何故嘆氣。」關不渡看著沈雲修離去的背影,笑道,「若真到國已破山河亦不再的那日,我們便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不問世事地過一輩子,不是很好?」
鶴歸不語。
但他想,若真有那一日,關不渡定不會如他說的那般做。
自那日之後,沈雲修便終日忙得腳不沾地,原本的風箏節也無限延期,鳶都中的人似乎也聞到了戰火的味道,街道上也不再如往日那般熱鬧。
後來鶴歸後知後覺地想起了小胖,問起時,才知浮白已經將他送回了母親身邊。
鶴歸留在山莊養傷,山莊外的時間卻恍如白駒過隙。待他傷養得七七八八,鳶都的夏日便也悄然離去了。
臨安城以西的戰報愈演愈烈,好在姚玉春並非等閒之輩,手中數萬兵力與胡人分庭抗爭,為其他地方贏得幾分喘息的機會。
景譽在明月涯守了鶴酒星數月,終於也在夏日將盡趕回臨安。只是在啟程之時,他來看了鶴歸一眼,問他:「你不去看看你師父?」
鶴歸聽罷搖頭:「我現在見他,他恐怕不願見我。」
他心中已無悔恨,但仍舊自責,當年歸元之事,始終是橫亙在鶴歸心上的一根刺。若是真相永遠不明,他便一日不配去看望鶴酒星。
景譽也不強求。
他走的那日,鳶都的晚霞宛如烈火,洶洶之勢,似是仙人在天邊潑了一盆彩墨。年輕的帝王上了馬車,步履堅定,但不知歸處。
「有空去臨安看看我,小九。」景譽笑道,「你還從來沒去過臨安吧,那是大晉江山初始之地。」
鶴歸頷首應了。
於是景譽再不多言,踏著烈火般的雲彩,馬車緩緩駛向地的盡頭。
關不渡立在一側,晚霞也染紅了他的衣角,回首見鶴歸在看他,偏過頭狡黠地一眨眼:「小九,看就光明正大地看,不必如此偷偷摸摸。」
鶴歸忍不住笑出聲。
他長吁了口氣,道:「你知道我想起什麼了嗎?」
「什麼?」
「我想起……我們初見時,懷枝問我,你是不是很好看。」
關不渡目光一動:「哦?你當時是怎麼回答的?」
鶴歸勾起唇角,望向遠方:「好看,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
……
兩人在鳶都待了數月,鶴歸在景譽走後,決定先回一趟洞庭。當年他身份敏感,為了不給洞庭招致禍端,霍元洲便帶著弟子隱入林間。這麼久過去,也不知霍元洲他們是否安好。
關不渡原本也想跟著去一趟,臨行前卻出了一個小小的意外。
懷枝不知何時也到達鳶都,她與浮白二人路過溫府府邸時,意外撞上了浮白的親生父母。溫家在鳶都擔了個不大不小的官,一家人很是體面。唯一不滿的是自己的長女溫浮白,好好的大家閨秀不做,偏偏要學那些不務正業的賤蹄子,去外面闖蕩——當然了,這是溫家父母的原話。
那日她們行至路口,被溫家二老迎面撞上,溫母聯想到這不聽話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