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第1/2 頁)
正說著,有一儒生忽而停下腳步,繞過迴廊,朝幾人所在的方向而來。
由於離得遠,鶴歸只能看到這人年紀不大,大約八九歲的模樣。起初鶴歸以為他只是累了,想繞過木橋回後院休息,片刻後,卻忽然察覺到了不對勁。
儒襟穿戴繁複,這人雙手揣袖,衣擺大動且腳步飛快,竟然直接朝景譽的方向橫衝而來!
隱在不見光之處的暗衛飛掠而出,猶如晴天飛鶴,頃刻間,便有數十人將這個男童圍堵起來。
景譽不慌不忙,臉色未變,試圖從男童臉上看出些端倪。
皇室的暗衛,幾乎從未有過失手。在男童接近景譽之前,飛劍與暗刃已處處盯住了他的死穴。
鶴歸站在一側,聽見武器於半空中的飛掠之聲。
只見寒光一閃而過,有利刃扎入血肉之中,男童猙獰的面孔由遠及近,驀然放大。
關不渡輕呵一聲:「小心!」
倉促之間,鶴歸俯首看去,男童身上已儘是傷口,他仿似被逼入絕境,稚嫩的臉上顯現出不符合年紀的癲狂。
他忽而飛速穿過劍光,在橋上折返回去,抬手之間,落下一顆圓形褐色球體,緊接著,晴天之下驀然傳來兩聲巨響。
鶴歸只覺腳下一空,還未反應過來,整個人便猛地向後栽進了水中。
正值冬日,洛生書院的水涼得徹骨,爆炸後猛烈的衝擊幾乎將鶴歸拍暈,他徒勞得在水中掙扎幾下,卻並沒抓住任何一根得以支撐的浮木。
橋樑崩斷,其中一根粗壯的軀幹猛得朝他砸來。
原本清澈見底的池水,此刻竟然顯得格外深幽。
徹底失去意識之前,鶴歸朦朧的視線裡,出現了一雙極其好看的眼。
……
「咚——」
漆黑一片,耳邊有水滴聲響,催眠似得擾著鶴歸的耳膜。
胸口火燒一般疼痛,他眯著眼想支起身,卻頓時咳了個天昏地暗。
「醒了?」有人在他耳邊說。
鶴歸聽出是關不渡的聲音。
方才落水之時,他看見關不渡棄了輪椅隨之而來。可水榭之下,分明都是山石雜草,現在這個深不見底的洞穴又是哪裡?
目之所及,潮濕的苔蘚與水窪處處都是,更不用談怪石嶙峋,陰風陣陣,不似人間。
關不渡一身白衣,靠坐在一方石塊下,然而另一方,竟然還立著一個人。
鶴歸看清那人,訝異道:「譽叔?!」
那些暗衛怎麼回事?怎麼讓景譽也掉下來了?
景譽視線一掃,臉色有些陰鬱,但又瞬間消散。他撣了撣外袍,朝鶴歸走來:「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適?」
鶴歸試圖站起身,但還沒動作就覺得頭暈目眩。
他思忖著,應當是方才那根橋柱砸到了頭。
關不渡搖搖頭,將他半扶起來。
「這裡……是哪兒?」鶴歸一邊借著關不渡的力道站起,一邊環視四周,「我們不是落水了?」
「就是水下。」關不渡冷冷道,「那小孩兒把橋炸了,水下又有暗門。一有人落水就自動開啟。」
鶴歸回頭看他。
關不渡身上的水漬早已被內力烘乾,但因為與鶴歸的接觸又染上了些濕意。四周暗沉,唯有他一雙異色瞳流光四散。
鶴歸記起自己落水時,關不渡仍在橋上。論他的功力,本應可以逃過這一劫。
他想問,你跟下來做什麼?
但是又想起關不渡的性子,忍了回去。
景譽早年間也師出歸元派,自有一身內力,衣衫也早已烘乾。只有鶴歸一人,任池水粘粘在身上,宛如淋了一場雨。
不出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