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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院裡治病的方式簡單粗暴,一遍遍喊口號洗腦,寫檢討書,不服從就要被打,被電擊,關小黑屋。」肖珂輕描淡寫地說著殘酷的刑罰,「我被關過兩次,一次因為我的檢討書寫得不夠誠懇,第二次因為我偷了一部手機想往外打電話。」
我低頭吃餃子,心中翻滾著愧疚,如果我早一點發現肖珂失蹤,也許就能避免他遭受這些苦難。
肖珂說:「我們一個宿舍住六個人,除了我,都嘗試過自殺。」
「我不想死,我想活著見到你。」肖珂說,「鄒老師,謝謝你來救我。」
「我其實沒有……」出什麼力氣。我心裡想,真正幫忙的人是周江詠,我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肖珂打斷了我的解釋,他看著我,問:「老師,那個學院會被關停嗎?」
我呼吸微滯,大腦一片空白,面對他渴求的目光,我艱難地開口:「短時期內,不會。」
第58章 降落
肖珂眼神黯淡,他用筷子戳爛了一個餃子,說:「哦。」
我想說點什麼安撫他,卻又想不出合適的話語,肖珂說:「老師,我的室友是重度抑鬱症,他自殺過三次,第三次差點成功。他說,小時候看到星星和月亮,一心想成為太空人,現在看到夜晚的天空,只想要找一個角落安靜的睡著,再也不醒來。」
「老師,我活著出來了。」肖珂說,「可是他們呢?」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清心修身學院是個恐怖的集中營,然而它合理的存在了,收取大把的學費,欺騙愚昧的父母,殘害年輕的孩子。它不可怕,可怕的是它背後站立的龐然大物。誰給它的資格,誰為它撐起保護傘,誰縱容它橫行霸道,我們都知道是誰,但我們太渺小了,渺小如螻蟻。我的能力只夠救出肖珂,至於更多的孩子,我無能為力。
「它有正規的辦學資質。」我說,「我也想……」
「鄒老師,我知道。」肖珂笑起來,他的眼珠瑩潤,摻雜感激和其他的一些複雜情緒,「我沒有怨你,我就是……不服氣。」
少年人的靈魂是一團火,熱烈的燃燒。我看著他,彷彿靈魂被燙了一下,我說:「等你畢業,工作幾年,擁有廣闊的人脈,再回來處理這個學院的事情。」
「會有辦法的。」肖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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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泓,走啊。」王桐樞說。
「我……」寧泓猶豫地瞟了一眼乘客出口,「要不你自個兒去吧。」
「你聽聽你說的像人話嗎?」王桐樞說,「你都在地面上待多少天了,你是飛行員還是走地雞啊?」
「不會用類比就不要說。」寧泓沒好氣地瞥他一眼。
「你瞅你這盼星星盼月亮的。」王桐樞勸道,「人家這麼多天沒回來,今兒估計也不會回。咱們這趟飛東京,晚上八點回來,不耽誤你追人。」
寧泓想了想,不情不願地點頭:「行吧。」
「再說了,你有這麼多眼線,肯定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拍照錄影片。」王桐樞說,「保證讓你看個夠。」
寧泓耷拉腦袋跟在王桐樞身後,嘀嘀咕咕:「看不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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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點落地天津濱海國際機場,我額角的傷已經結痂,不需要創口貼捂著。賀雪、夏纖纖、肖珂、周江詠和我,五個人拉著行李箱踏上廊橋,朝出口走去。
肖珂緩過來些,不再像剛見面時那樣黏我,他和我並排走著。
周江詠說:「怎麼有人拍照?」
拍照?我環顧四周,確實有人拍照,多數是穿機場制服的工作人員,我說:「可能機場搞活動吧。」
周江詠說:「我剛剛和同事聯絡,他們在二號出口等我們,咱們去派出所做個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