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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按大隊的水平來辦,能掏出兩百的人家絕不會超過一隻手那麼多,她自覺已經是很仁至義盡。
鄭俊峰本來想的也是這樣,不過現在光是弄輛腳踏車這個數都不夠的。
他說:「唉,都是我不好。」
李紅娟趕忙說:「你也是年輕不懂事,讀書熬出頭多不容易,本來親兄弟幫個忙而已,是老四自己不願意。」
這些年她就是一直這麼說服自己的,甚至成了堅定地認為是正確的選擇。
鄭俊峰對親媽還是感激的,否則即使是再好的讀書天賦,他這輩子估計都是在田裡種地。
他珍惜現在的生活,人生唯一的汙點就是當年那樁事,以至於耿耿於懷到這麼多年都想抹去。
他想,別的不說,起碼得讓大家都覺得他仁至義盡,那麼許多事得做在表面才行。
第二天,他特意在人多的時候去找弟弟。
正是早上下工的時間,多少人都眼睜睜看著這對兄弟的對峙。
沈喬比上次更仔細打量鄭俊峰,最終得出四個字,衣冠禽獸。
她翻了個白眼,以此來表達自己的態度。
鄭重也是滿臉抗拒,只寫著「離我遠點」四個字。
與之相對,鄭俊峰堪稱風度翩翩。
他的客氣裡還有討好,流露出來的全是懺悔。
說來奇怪,世人對他人的錯誤總是很寬容,很多人就是在這樣日復一日裡,覺得鄭重未免太記仇。
尤其是此刻,人家可是來送錢的,怎麼還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
鄭重確實不想跟鄭俊峰說話,他與其說是恨,不如說是失望,因為曾經對親情抱有太多期待,才會在受重擊的時候沒有辦法接受。
他絕不會和解,不管是什麼樣的好處都不會。
鄭俊峰看弟弟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想法,有很多時候,他甚至為這樣的掌控的感覺升起高人一等的想法,好像世上只有自己的是最厲害的。
他感慨道:「你也到要結婚的時候了。」
鄭重繞過人要走,其中的意思非常明顯。
沈喬跟著他,後腦勺的辮子一甩一甩。
真是不識好歹啊,多少人恨不得以身代之。
鄭俊峰臉上一抹受傷閃過,還是叫道:「粽子,我只是想來跟你說,你結婚的所有花銷,都由我來出。」
大家倒吸口氣,覺得這手筆著實大,畢竟都聽說沈知青究竟有多少嫁妝。
所有花銷可不是小數目,甚至是多數人一輩子都攢不下的錢。
大庭廣眾說出來,說是大話也不可能,不然誰敢張嘴。
有好事者勸道:「鄭重,你哥跟你說話呢。」
鄭重腳步不停,誰也不知道他的心裡在想什麼。
但鄭俊峰知道自己能揣摩到,他那種盡在掌握的得意再度升起,開口道:「粽子,只是錢而已,只要你願意接受。」
鄭重拳頭不由得攥緊,心想又是這樣,他已經試圖過好自己的生活,別人卻偏偏總讓他覺得自己的日子一塌糊塗。
他說不出來的,覺得這話裡全是惡意,像跟針似的紮在他心上。
沈喬注意到,扯他的衣角說:「最後一次,他以後絕對不會出現。」
鄭重「嗯」一聲,猛地回頭說:「我接受。」
他敏銳感覺到在自己說話的瞬間,鄭俊峰的臉色有些變化,好像自己以前任何一次趕他走的時候都更痛苦。
他心中有大仇得報的快感,生怕人家聽不清似的說:「我接受。」
嚯,多少年了,還能有這對兄弟和好的時候。
大家都瞪著眼睛看,尋思要成家的人就是不一樣。
鄭俊峰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