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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枝這才彎眉笑起來:「大人這算是認輸了嗎?」
「那便放折枝回荊縣吧。」
謝鈺隨之停步。
他微寒的長指抬起折枝的下頜,薄唇隨之覆下。
謝鈺的墨發垂落,拂過她的頸間,不知為何,卻帶起心底淡淡的悵然。
許是離別總是這般令人悵然。
折枝垂眼,抬手環上他的頸,輕輕回應他。
春風拂動湖畔的垂柳,一枚柳葉隨之墜入湖中,盪開一圈圈漣漪。
直至漣漪散去,謝鈺方將下頜抵在她的肩窩上,於她耳畔輕啟薄唇。
「若是妹妹想贏我,多少次都無妨。」
「只要一直留在我身畔便好。」
他的語聲繾綣,帶著淡淡的笑音。
謝鈺入宮時,日已高懸,宮中早已過了早朝時節。
百官退散,唯獨崔白焦躁地等在承宣門內,一見他過來,立時便大步上前,疾聲問他:「謝鈺,你這段時日做什麼去了?朝會不來便也罷了,連自己的別業都閉門謝客。」
「群臣皆言,說你是得了什麼見不得人的頑疾!」
頑疾嗎?
謝鈺薄唇輕抬,清眸裡笑意深濃:「不過是近日裡新得了只嬌雀兒,不大聽話。總想著棄我而去。」
「得想個法子鎖在身邊才好。」
「你說的是——」崔白說著似是驟然明白過什麼,震驚道:「你瘋了?」
「我很清醒,亦從未如這般清醒過。」謝鈺淡淡啟唇。
崔白一窒,不知該如何介面。
謝鈺亦不再多言,只抬步往太極殿的方向行去。
方行出三步遠,崔白的語聲隨之自身後追來,略有幾分低沉。
「謝鈺,若是那位姑娘當真對你無意,便放手吧。」
「對彼此都好。」
謝鈺隨之停步,卻並未回頭。
「無意又如何?即便是她恨我入骨,盼我明日便橫屍街頭,我仍要將她鎖在身畔,永世不得離開半步。」
崔白神情一震,似還想啟唇說些什麼,謝鈺卻再未停留,疾步向太極殿的方向行去。
將崔白的語聲拋在穿過宮牆的瀟瀟風聲中,淡至不聞。
他許久未曾入宮,太極殿前倒是一切如舊。
重德與重瑞依舊守在太極殿門前的玉階上,見謝鈺前來,便笑著迎上前來,躬身道:「謝少師可算是來了,陛下正在殿內等您。」
謝鈺淡應一聲,隨之入內。
方轉過殿內設著的錦繡山河屏風,便見趙朔正坐於龍案後,把玩著一隻新得的白玉鬼工球。見謝鈺進來,便心情頗好地抬手賜座,又道:「你前段時日平亂有功,朕那時沒什麼好賞你的。」
「如今既求了賜婚的聖旨,打算娶妻。朕便順手替你添些聘禮。」
他說罷,略一抬手,兩列青衣宮娥便隨之捧著各色珠寶,魚貫而入。
「臣替穗穗謝過陛下。」
謝鈺起身行禮,隨之往託盤上望去。
釵環首飾,金銀珠翠,不一而足。
皆是天下之最,隨意取出一件,便是市井間從未見過的珍品。
穗穗一定會喜歡。
謝鈺這般想著,薄唇輕輕抬起,視線也漸漸落於離自己最近的一支髮簪上。
那是一支華美的金簪。
簪身是以赤金打製,綿延成柔軟的花枝模樣,簪尾點以無暇南珠攢做花蕊,環繞一整塊上品紅珊瑚雕成的殷紅花瓣,簇成嬌艷的重瓣芍藥模樣。
艷得奪人心魄。
謝鈺看著眼前這支金簪,眸色轉深,漸漸晦暗如永夜。
他像是被這支簪子蠱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