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頁(第1/2 頁)
折枝覺得有些新奇,視線便也隨著蓮葉在水面上移動,看著那一方碧色繞過幾處轉圜,漸漸停駐於一位武將打扮的男子跟前。
那男子正與同僚說話,見狀也只是哈哈一笑,舉起羽觴便將其中佳釀一飲而盡。
旁側眾人也只是一笑置之。
折枝遠遠看著,倒也隱隱鬆了口氣。
——做不了詩便飲酒。
原來還能這般。
那若是蓮葉恰巧飄到她跟前了,也飲酒便是,倒也不至於被人取笑。
思量間,朱衣侍女已換過了羽觴,重新放蓮葉順水而下。
一連數次,有人作詩,有人飲酒,也有人胸無點墨,酒醉後硬作出一首歪詩來,惹得眾人大笑。
折枝饒有興趣地看了一陣,直至順水而下的蓮葉被一處凸起的石塊卡住。
恰停在她面前。
眾人的視線隨之落來。
折枝輕愣了一愣,下意識地抬手要去拿蓮葉上的羽觴。
指尖方抬起,便被謝鈺握住。
謝鈺俯身欺近她的耳畔,以只有兩人可以聽聞的語聲低聲道:「妹妹不勝酒力,還是作詩一首好些。」
折枝不敢掙扎,生怕旁人察覺,便只是慌亂地壓低了聲線:「大人在說些什麼?折枝什麼時候學過作詩——」
她的語聲未落,指尖上的桎梏便已松去。
謝鈺寶藍色的寬袖垂落在她的皓腕上,掩住了彼此交疊的指尖。
他的長指垂落,輕柔劃過她的掌心,婉轉寫出一個梧字。
折枝輕瞬了瞬目,止住了語聲。
這是謝鈺教她習字時曾與她玩過的遊戲。
將字以指尖寫在她的掌心裡,令她猜測。
起初的時候,十個字裡只能猜中一個,後來漸漸習慣了,便能猜中個,到如今,已近乎沒有猜錯的時候。
折枝也隨之明白過他的用意,不再試圖去取荷葉上的羽觴。
謝鈺寫得從容,不疾不徐,折枝便也安靜下來,認真地辨認著他的筆跡。
外人隔著幕離看來,只當是她正在斟酌著詩詞。
稍頃,謝鈺的長指垂落。折枝隨之啟唇,將謝鈺寫在她掌心上的字句徐徐誦出。
是一首旖旎的小詞,嘆賞春日盛景。
在曲水畔誦來,便像是即景生情,愈發觸動人心。
曲水畔為之一靜,此後不知是誰起頭誇讚了一句,各色讚譽紛沓而至。
折枝被他們誇讚得有些赧然,幕離底下的蓮臉上漸漸暈出緋意。
她不好說明詩詞非她所作,便只好抬手拿起了荷葉上的羽觴,遞至唇畔。
幕離隨之被挑起一線。
少女藏在柔軟紗幕後玉白的肌膚,與芍藥花瓣般瀲灩柔軟的紅唇,便在曲水畔明媚春色間驚鴻一現。
喧囂聲驟然止歇,唯有明澈的溪水自眾人身前潺潺而過。
良久,有人回過神來,下意識地低眼看向溪面,想自明澈的溪流中窺見美人容貌。
卻見幕離已重新垂落,唯有少女安靜地坐在溪畔,柔白如玉的素手疊放在紅裙上,妍麗如枝上桃花。
「那位姑娘是——」有人輕聲私語。
「聽聞謝大人還有位妹妹。」有人介面。
「這是謝大人尚未過門的夫人,都收了心思吧,別肖想了。」有從月洞門處走來的官員抱憾揶揄:「即便真是妹妹,以你我的門庭,攀得上這門親事嗎?」
私語聲漸歇,謝鈺執杯滿飲一盞,又攏過折枝的素手淡聲道:「夫人若是乏累了,便隨我去一旁的廂房中休憩稍頃。」
他將夫人二字咬得略重,令身側之人皆可以聽聞。
……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