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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才碰到耳畔的鬢髮,束髮的金簪已被抽離。
烏髮隨之如緞墜下,被謝鈺籠在掌心裡,以一柄玉梳緩緩順過。
謝鈺的身量頗高,折枝自銅鏡中看不見他面上的神情,只能聽見他的語聲響在耳畔,似天琅湖上淡淡而過的水風:「妹妹若是缺銀子,便可在盛京城內租個糧倉囤米。手中還有多少銀子,便囤多少。」
「囤米?」折枝有些訝異,可長發被謝鈺握住,卻不好轉過臉去,便只好就這般輕聲問道:「可折枝聽聞,馬上便是夏收。不出幾日,各個州縣的商販便會帶著新收的米糧陸續啟程,百川歸海般販到盛京城裡來。」
「屆時盛京城裡的米價應當不漲反跌才是。」
謝鈺並未立時回答,只是將她的烏髮理順,又重新挽起一個乖巧的百合髻,方啟唇解釋道:「蘇州巡撫之前遞了摺子,說是南面大旱,糧食歉收,請求聖上減免歲貢,並開倉放糧,以賑災情。」
「待訊息傳到盛京城中,米價必然會漲。」
折枝等他將束髮的金簪也簪回發中,這才迴轉過身來,自玫瑰椅上輕輕抬眼看他,遲疑著小聲道:「哥哥這算是以權謀私嗎?」
「應當算是官商勾結。」謝鈺輕笑,伸手撫了撫折枝柔軟的雪腮:「可妹妹並非外人。與妹妹勾結,倒也無妨。」
折枝蓮臉微紅,啟唇似還想說些什麼,謝鈺卻已俯下身來,輕吻了吻她瀲灩的紅唇,那雙漆眸裡隨之染上幾分清淺的笑意,不似往日裡那般清冷疏離。
「妹妹是想在宵禁前回府,還是在這畫舫中留宿?」
折枝最終還是選擇回桑府中過夜。
以免她酒意未褪,又在睡夢中說出什麼驚人的話來。
待在遊廊上與謝鈺分別,獨自回到沉香院前的時候,已是華燈初上。
月色清輝裡,月洞門外突兀地立著一人。
看模樣,像是已被攔在門外等了許久,鴉青的鬢髮都被汗水浸透,有些狼狽地貼在白皙的側臉上。
「慧香?」折枝借著月色認出她,有些訝異地喚道。
慧香隨之轉過臉來,一見是折枝,那雙微有些暗淡的眸子轉瞬便明亮起來,只快步走到她跟前,深深福下身去,將手裡的檀香木盤高舉過眉,恭敬至語聲微顫。
「表姑娘,這是大公子給您的賠禮。您看看,可還合心意?」
折枝聞言,視線往上輕輕一落,卻又很快移開。
檀香木託盤上的物件比上次送來的那些還要好上許多。
浮光錦換做昂貴的鮫綃,冰種翡翠鐲子換成了更為罕見的紫丹蘭色,便連那支本就價值不菲的和田玉鑲珠步搖,也換做了通體潤透的羊脂白玉簪子。
貴重到令人有些訝然。
可再過貴重,也無法掩蓋當初那骯髒而詭譎的心思。
折枝輕蹙了蹙眉,拿團扇掩住小半張臉,踏著月輝往沉香院內走去,語聲疏離:「如今已是華燈初上時節,再過一個時辰,便要安寢。你也快些回蒹葭院中去吧。」
在院門內等著的半夏與紫珠也隨之迎上前來,打了風燈給折枝照亮去路。
其中半夏嘴快,蹙著眉說了她一句:「慧香姑娘,若是見到大公子,你不妨勸他一句,不必再往沉香院中送東西來了。我家姑娘不喜歡。」
未曾想,這不輕不重的一句話,卻將慧香說得墜下淚來,捧著那檀香木盤便驟然跪在地上,對著折枝哽咽道:「姑娘,奴婢求求您,求您就收下吧。奴婢代大公子替您磕頭請罪了。」
慧香說罷,一個頭便重重磕在地上,磕得眉心裡都通紅一片。
折枝一愣,終是停步迴轉過身來。
卻見慧香單薄的夏裳袖口隨著她的動作漸漸滑落到肘彎處,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