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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嘴角上揚,露出一臉善良親近之態,他向第一秋作了一揖,說:「瞧我這記性,竟忘了介紹。我是師父的大弟子,名叫何首烏。啊這名字是因為師父撿到我的那天,剛好挖到一株千年何首烏。」
「原來是何兄,失敬失敬。」第一秋順勢回禮。
何首烏目光好不容易才從那幾個正忙活雜事的木頭人身上移開,他看向第一秋,眼睛裡盛滿了光:「何某初見監正,便覺十分熟識。想來一見如故,便是如此了。」
監正大人同樣語態親熱,道:「在下何嘗不是呢?今日與何兄初相識,卻如兄弟重逢,定是前世有緣。」
「那何某不才,就要叫一聲秋兄了!」何首烏更進一步。
監正拍拍他的肩,深情道:「賢弟!」
「……」黃壤眼睜睜地看他們認親,真是荒唐無比。而何首烏已經道:「這位姑娘留在此處,大哥儘管放心。一會兒小弟就找個師妹專程照顧,定不讓大哥操心!」
監正大人與他把臂而行,十分感動,說:「賢弟盛情,為兄無以為報。為兄閒來無事,喜歡做些沒用的小玩意兒。如這般的傀儡,朱雀司還有幾個。明日為兄便挑幾個好的,贈給賢弟。」
「大哥!」
「賢弟!」
二人雙手交握,脈脈對望,如新婚小別、如一見鍾情。黃壤不想說話了。
第一秋並沒有在白骨崖逗留,他很快就離開了。
何首烏推著黃壤,一路將他送到白骨崖下。第一秋走出數米遠,復又回頭。黃壤與他目光交錯,一眼凝睇,萬語結痂。他很快移開目光,向何首烏揮了揮手。
一直等到他走沒影了,何首烏這才推著黃壤往回走。
「他對你很是放心不下吶。」何首烏一邊推著輪椅,一邊道。黃壤自然是不能作答的,他又說:「不過你不要擔心。你這麼漂亮,既不會說話,又不會亂動,誰都會喜歡你的。」
汝聞,人言否?黃壤在心中怒罵。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空空落落。於是心情也不好了。
何首烏將她推到一處崖邊,說:「今日陽光不錯,好好曬曬。」
黃壤的視線,不知不覺就追著第一秋離開的方向。
白骨崖林木茂盛,不知道遠處那個小小的黑點,是不是即將走遠的他。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再來。或許不會了,畢竟司天監諸事繁忙,而白骨崖又十分偏遠。
黃壤在心中嘆氣,一時之間,陽光沒意思,花草沒意思,活著也沒意思。
何首烏明明在她身後,卻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道:「別難過啊,他那麼捨不得,肯定很快就會再來的。」
你又知道了?黃壤閉上眼睛,索性什麼也不看了。
而當天下午,司天監就以碧霄寶船專門運來了黃壤的衣衫、首飾、鞋襪。隨之而來的,還有監正親制的十二個傀儡。
這些傀儡不僅能掃灑做飯,還能看懂常用的文字。所以,它們真的可以抓藥、煎藥。整個白骨崖的人都圍攏過來,足足看了一下午,個個嘖嘖稱奇、嘆為觀止。
於是,照顧黃壤的活兒,人人爭搶。黃壤被白骨崖的幾個小師妹爭著照顧,剛來第一天,就洗了三回澡。
黃壤覺得,她這輩子算是跟洗澡槓上了。
司天監。朱雀司。
九曲靈瞳將白骨崖的情形分成十二個畫面,分別投映到牆璧的雪緞之上。第一秋正翻看公文,不時抬頭,掃視一下畫面。只見一個傀儡的視線中,白骨崖的幾個醫女推著黃壤出來採藥。她們將黃壤擱在藥田邊,一邊採藥一邊嘰嘰喳喳地說話。
一條小灰狗圍著黃壤跑了一圈,最後依著她的腳趴下。白骨崖陽光淺白,她半張臉沐浴在陽光裡,美得驚心。
「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