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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氏集團從房地產起家, 涵蓋住宅與商業地產, 百貨到金融皆有涉獵。幾年前路萍接任了董事長職位, 一時股價小有波動, 在路萍帶領下, 近幾年集團內部革新,極力擺脫家族企業窠臼, 發展頗具阻力,新聞頻頻報導。
路氏大女兒投身藝術收藏, 行跡卻極其低調;小兒子念建築設計,但中途跑去唸了商學院。童冉說, 路溫綸回來恐怕是為將來接班做準備。
簡覓夏反應很淡。時間愈久,愈覺得當初是幻夢一場,她和他的格差太大了,恐怕除卻聲色場所, 路徑沒有絲毫重複。
「那麼你在不甘什麼呢。」童冉問。
亦是問她自己。大學時期, 童冉邂逅了一個年長七歲的臺灣男人,男人在大陸工作,另外也有一些小投資。說起來oxford畢業, 家世、朋友圈子無可挑剔, 適婚年齡卻和長跑的初戀女友分手, 如一曲輓歌。那時童冉尚且稚氣, 卻也埋怨男友不肯把她公之於朋友,一回催促男人說不到時候,三回催促男人說時間太短,後來終於把朋友介紹給她。那個朋友追過簡覓夏一段時間,簡覓夏總拒絕,沒有下文。
童冉用幫助簡覓夏的偵探放大鏡,調查自己的男友。終於從臉書好友和ig上的手工巧克力店尋找到蛛絲馬跡,他從來沒有和初戀女友分手。
簡覓夏聽過太多臺灣男人的故事,從無好印象,甚至奇怪為什麼沒有長篇大論討論他們這種現象。到底是隔海兩岸男人都一個樣。
梁幼初前任女友是雙性戀,她一開始便坦誠,兩個人度過了甜蜜的時光,後來被客戶方的男人撬了牆角,臺灣人,已婚。
男人無甚道德感,老婆挺著大肚子,他也敢把網紅冰淇淋成袋成袋往小女孩手裡送。不管對方有無伴侶,一旦標定為獵物就要據為己有。
梁幼初還是有滬女典型一面,問簡覓夏到底為什麼和路溫綸分手,像這種身家的男人,就該剛柔並濟攥在手心裡。
簡覓夏說,我作,我就想看甩了他,他會不會回頭求我。
路溫綸當然不是那種攆在女人身後的男人,所以他們徹底分開了。簡覓夏也沒有真的期待路溫綸會回頭,那時他們都太過疲倦。
距離成了隔在他們中間的毛玻璃,旁人在上面胡亂畫一筆,做一抹影,便教人信了有鬼。
沒有女人覬覦的男人難以入眼,可太多女人覬覦的男人對當時的小女孩來說,實在是太過華貴的禮服,要不起,穿不出去。像偷來的,從無數鬼影手裡。
「我沒有不甘心。我沒有,真的。」簡覓夏說。
計程車司機默默將關淑怡的《忘記他》送給年輕女人們療傷,愈療愈傷。
回憶即將呼嘯而來,簡覓夏斷片昏睡過去。
渾噩度過週末,星期一早晨簡覓夏收拾好自己,騎車去上班。
設計師往往是人群中最樸素甚至灰頭土臉的那個,但簡覓夏這份工作需要直接服務到客人,她尚屬「雜役」身份,瞿老闆叮囑說他們需要優雅得體的形象。於是簡覓夏穿了一身cele,襯衫裡穿高領衫,經典西褲,戴一隻細腕錶。
如果說最會穿衣的女作家,其中必定有joan didion。六十年代,她的才氣,向不公抗爭的態度,乃至穿衣風格皆成了時髦知識分子風向標。phoebe philo擔任cele創意總監的十年期間,用極簡主義詮釋了獨立女性,而靈感繆斯就是joan didion。2015年cele請來joan didion本人,拍攝戴墨鏡的銀髮老人廣告大片。
即使是自稱「極繁主義」的簡覓夏也為old cele的氣質傾倒。好像那背後所呈現的,讓一個小女孩足夠想像的,是從小便令人憧憬的小姑或表姨,歲月不會沖淡她們在女孩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