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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溫書趁機再一次詢問:「那臣可否問一下,陛下究竟為何討厭甜的東西?」
謝安雙抿起唇瓣,似是不想說這個話題,只是這一次邢溫書沒有知趣地選擇換話題,靜靜地看著他,想得到一個回答。
好半晌後,謝安雙才終於輕聲開口:「甜的東西……都會苦,都有毒。」
「……嗯?」邢溫書更加不解,「怎麼會?」
謝安雙一手攥著腿上的布料,繼續說:「我小時候吃過的所有甜的東西,裡面都有毒藥,吃到最後都會變成苦的。」
他回想起年幼時,每一次元貴給他毒藥時,都會把毒下到糕點與甜食當中,冷漠地看著他因毒發而痛苦的神情,直至他瀕死時才找人給他灌解藥。
那時候他才三四歲,其他的記憶都已經變得模糊,獨獨記得每一次甜味消散後一湧而上的苦澀味道,還有無數次撕心裂肺般的痛楚。
從那之後,他就畏懼討厭一切的糕點與甜食,也逐漸習慣了苦的味道。
他陷入自己的思緒當中,攥著腿上布料的手緊繃得都在輕顫,卻在下一刻被一個微涼的掌心輕輕覆蓋。
他下意識抬起頭,正撞進身側邢溫書滿是憐惜的目光。
邢溫書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拿來一盒糖,柔聲道:「那陛下可願相信臣一次?臣可以向陛下保證,這只是最普通純粹的糖,不會有苦味,更不會有毒。」
謝安雙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中的糖,在恐懼與信任之間徘徊。
無數次瀕死的痛苦已經深深烙在他腦海中,但是他對邢溫書持以最純粹的信賴。
看出他的猶豫,邢溫書也不著急催促,只是安安靜靜地等他做出抉擇。
混混沌沌的謝安雙沒有多少思考的能力,最終還是潛意識裡對邢溫書的信任壓過恐懼,嘗試著拿起一顆糖含入口中。
邢溫書給他的糖不大,小小一顆,還有淺淺的花香伴著清甜於口中暈開,吃著完全不會過分甜膩。
他忐忑地將整顆糖完全含化吃完,只感覺到餘留的花香悠悠迴蕩,反而更多出幾分甘甜。
「真的不苦。」
謝安雙似乎有些驚奇,眼睛微微瞪大,看了眼自己的手,也完全沒有因為痛苦而抽搐的反應。
這樣的體驗對他來說實在太過新奇。
沒有苦味,沒有毒藥,只有最純粹的清甜。
這對於旁人來說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對謝安雙卻十分值得驚奇。
邢溫書在旁側看得心底酸澀地疼,習慣性地抬手揉了一下他的頭髮,溫和道:「陛下喜歡就好。若是陛下日後還想吃,隨時可以找臣,至少臣這裡的糖,絕對只是純粹的糖。」
所幸這時候謝安雙沉浸在糖居然真的不會苦的震驚中,完全沒有留意到邢溫書的動作。
他稍稍抬頭看向邢溫書,有點小興奮地說:「我現在就還想要!」
邢溫書看著他雀躍的神情,收回摸他腦袋的手,莞爾一笑:「不行。」
「……」謝安雙的小雀躍瞬間消失,「你方才還說隨時可以找你。」
「那也是除卻今日。」邢溫書拍拍他的腦袋,站起身把糖盒放好,「陛下還生病,而且吃太多糖不好。想吃的話明日再說。」
謝安雙本能地感覺他這個行為很熟悉,但是因為生病不想思考,最後還是沒能察覺出端倪,氣鼓鼓地躺回床上去睡覺。
等邢溫書放好糖盒回頭時,留給他的就只有床榻上一個好似很冷漠的背影。
他輕笑出聲,走上前去替他把被子蓋好:「那陛下好好休息,等用膳時間臣再喊你。」
謝安雙沒有應聲,也實在不想應聲,幾乎是剛沾上枕頭就湧上一陣疲倦,在昏昏沉沉中又一次陷入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