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獨愛朝陽(第1/2 頁)
祝蓁蓁抿著唇,聽得她道:“或是我這些時日憂思甚重,才會做這樣的夢吧。” “為何憂思?” “看見了夫人待女兒之心,”容昭執著剪刀,將燭芯剪去些:“我有些羨慕。” 祝蓁蓁聞言,並未開口。 “人人都有母親,為何單我沒有?”容昭笑起來:“可我也知道,有些事沒有理由,也強求不得。星雲大師初次見我之時,便說我父母緣薄,可能是命中註定吧。” 祝蓁蓁聽她如此說,心中如何好過?她側過身並不回答。 亡魂身軀,便是攏在光下也不具形。 她看著自己近乎青黑的膚色,壓下那即將到口之言。 容昭也未再說什麼,只笑著問道:“夫人今日聽知遠大師講了什麼故事,可是有意思的很?” 祝蓁蓁勉強作笑臉,聞言道:“知遠大師腹中志怪故事奇多,我聽著覺得十分有趣。” “有趣便好。”容昭拾起幾塊炭火,將它們扔進火盆之中。 禾禾送來熱水,祝蓁蓁看著容昭轉身進到屏風之後去梳洗。 不由想起今日與知遠大師的對話。 她本就不是為了聽故事而去,只是去問他,可知曉她還能在人世中再留多久。 “你可還有執念?”知遠喝了口茶,抬眼看向她。 “舊事已訴,執念已了。”祝蓁蓁低聲道。 “若真是如此,那便快了。” “可…可能過了年關?”祝蓁蓁聞言,急道:“我想等過了年再去輪迴之地。” 知遠聞言搖頭道:“輪迴是幽都之事,凡人無法插手。如今離春節已無多少時日,你這心願或能實現。” 祝蓁蓁知曉他此言是在安慰自己,但聽他如此說還是向他道了謝。 想起什麼,又疑惑道:“朝朝曾言,明硯舟遊離於人間之時,記憶全失,可我為何未曾有半分的影響,前塵往事盡數記得?” “想來或是你沉睡在靈臺之中的緣故。”知遠垂下眼,眼前是澄清的茶水:“亡魂是不該存在於人間的事物,是以時間一長,這魂體定然受影響。可你有軀體的保護,人間便對你抹殺不得。” “原來如此。”她站起身朝知遠一禮:“多謝大師解惑。” 知遠見狀忙站起身,還了一禮:“夫人言重,您與葉家軍均是為國捐軀,實乃英雄。我一介方外之人,受不得您如此大禮。” “怎麼受不得?”祝蓁蓁笑起來:“您將我釋出,我才得以如願以償。” 知遠並不知前因,只當她說的“如願以償”是指重見天日,他搖了搖頭:“您本也是受我道家術法所困,若沒有我那師弟,想來早便入了輪迴。” “我如今迷茫了些,竟不知應不應該恨他。”祝蓁蓁低聲道:“我見到了想見之人,知她一切都好,這十年的困縛也算值得。唯一苦的,是不逾。” 知遠頷首:“二殿下是可惜了。若他當日未曾受此術迫害,他與葉將軍又怎會汙名加身?” 她笑起來:“不逾是好孩子,重情重義。但我只盼著他洗清自己身上的汙名,別碰青州一案。” “二殿下赤忱純良,定不會任由葉將軍被世人唾罵,而自己卻無動於衷。” “我便是擔心這個。”她擰緊眉:“茲事體大,十年前舊事早便隨風而散,證據也湮滅在滾滾洪流之中,他不過二十餘歲,便是有泰親王府的蔭封在,此事也難成。” “夫人何須掛心?”知遠嘆了口氣:“這幾名後生,都聰慧至極。他們心中的正義尚在,我等又如何勸阻他們莫要行正直之事?” “可……”祝蓁蓁聞言,想說什麼卻又住了嘴,半晌後她嘆息道:“大師所言極是。” 知遠聞言一笑。 屏風之後水聲已歇,容昭長髮用髮帶束著綁在頭頂。 她換上衣袍,從屏風之後步出,邊走邊拆頭頂上的長髮。 祝蓁蓁見她出來,便溫和了眉眼,笑道:“可暖和些了?” 容昭笑著點頭:“我方才梳洗之時,想起一道針法,明日繡給您看。” “那自然是好。”她也笑,抬眼卻看見容昭手腕上鬆鬆的紅繩珠串:“這倒是別緻得很。” 容昭聞言,將手腕伸到她面前:“今日逛街之時瞧見的,那婦人手藝極好。這木珠上的字還是她丈夫親手雕刻的。” 祝蓁蓁仔細地辨認著,可這晚上的光線比不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