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黃柏陵遊(第1/2 頁)
容昭聽清了他那句低語,面龐之上早已落滿了淚。 她抬手按在門上,指尖微顫:“明硯舟,你若是騙我,那我以後必不會理睬於你!” 那郎君聞言,倏爾間笑起來,眉眼彎彎,但他未曾作答。 明硯舟耳邊似乎聽見了鐘聲,那是幽都的召喚。 他負手站在廊廡之下,面色平靜,可一雙眼卻宣洩出萬般情緒。 而此刻,他的房內,府醫握著脈搏良久,終於在明驍舟期盼的眼神中搖了搖頭:“二殿下已去了,王爺節哀。” 那人似乎沒有聽清,他怔愣半晌,抬起一雙迷茫的眼:“你說什麼?” 那府醫滿臉不忍,他站起身拱手道:“二殿下已過身,請王爺節哀!” 明驍舟垂眼看向那具瘦削的軀體,慘笑出聲:“怎麼會,你瞧他面色是不是比從前好些?” 眾人皆不應答,只誠惶誠恐地低下頭。 “你醫術不行,黃柏,你拿著我的帖子,去將清河郡中所有的大夫都請過來!” 黃柏面露不忍,他走近些攙扶住他,啞聲道:“王爺,您如此,二殿下會走得不安心的!” “住口!”明驍舟一把將他推開,眼眶血紅:“他沒有死你們聽不見嗎?你們一個個為何都要咒他!” “王爺!” “你別說話!”那人抬手製止,眼中落下淚來:“不逾十五歲上戰場,為大胤守疆土,十七歲受重傷,此後十餘年一直如此躺著,魂魄難安!” 明驍舟雖扮得一副紈絝模樣,可從來沒有如此癲狂神色:“他是赤誠之人,上天為何不開開眼,他為何就不能長命百歲?” 房中眾人聞言,心下酸澀。 “王爺,求您保重自己!”黃柏俯身拜倒:“二殿下必不願意見您如此!” “我要如何保重?”他笑起來:“可憐我與不逾年幼喪父,母親將我們撫養成人後心力交瘁而病故,我費盡心機將不逾藏在此處,卻依然救不了他,可見這天下最失敗之人,便是我了!” “不是這樣的。”黃柏搖頭:“您心中的苦,我們都知曉。” “那又如何?”他抬起眼看向那具身軀:“我什麼都沒做,便能承襲爵位,不逾身上大小之傷無數,可依舊只活了二十又七歲,我每日裝得紈絝,怎麼就苦了?” 黃柏啞了嗓子。 只見明驍舟跌跌撞撞地走近床榻,膝蓋一曲便跪倒在地:“不逾,你睜眼看看兄長,你看看我是不是這世上最懦弱、最無用之人?” 那人面色平靜,彷彿睡著了一般。 明驍舟抬起手又垂下,終是淚溼了衣襟。 過了許久,他平復下來,又恢復從前自持的模樣,低聲吩咐:“黃柏,取紙筆來,本王要發訃告回汴京。” “屬下領命。”黃柏起身退出去。 明驍舟緩慢地朝屋外走去,面上淚痕已拭,只渾身打著顫。 走到門檻處,他半天都沒抬起腿來。 明驍舟無聲地彎起眼,抬手撐在門框上,放眼望去,只見滿眼蒼涼:“不逾,我要如何才能熬過這個冬日啊?汴京的冬日,真的太冷了。” …… 明驍舟顫抖著手,那訃告改了一遍又一遍,好容易才寫成。 他放下筆,淡淡吩咐道:“快馬加鞭送回汴京吧。” 黃柏領命之後便退了出去。 明硯舟聽著鐘聲,卻始終未曾見到鬼使。 府中人腳步匆匆。 星雲從廊廡那處走來,見那殘魂一人站在庭院之中,笑道:“站在此處做甚?” 明硯舟聞聲朝他望去,眼神不解。 “莫要說你在等死。” “我方才似乎已經身死……” “是啊。”星雲點頭,隨後恍然大悟:“你在此處等鬼使?” 明硯舟頷首。 “不必等了,鬼使不來。”他拂了拂身上的僧袍:“可那冤家倒是要到了。” 他方言畢,便聽見外頭有嘈雜之聲傳來。 那人似乎是個老者,口中罵罵咧咧:“你輕些,我這老胳膊老腿都要被你折騰廢了!” 陵遊賠著笑:“大師您小心腳下。” “這幾日沒日沒夜地趕路,到了地方都不先請我坐下喝盞茶,你當我是你府中的下人嗎?竟如此呼來喝去的!” “大師,我家二殿下的病實是耽擱不得,待此間事了,我再與您賠罪!” “你們二殿下有病為何不去找大夫,找我有何用!” 陵遊垮了臉:“大師,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