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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自己便轉身走掉了,不再理會跟在後頭的蒼葭。這一幕非常滑稽,若是旁觀者來看,便像這穿著旗袍的女子追著這洋裝的女子一般,從視覺上就分出了個高低。
蒼葭慣來沒這種無聊的勝負欲。她今日來見聶菀菀只是想見,聶菀菀不是許忘憂,她不會視聶菀菀為敵手,也沒有要搞死誰的必要。
當然,聶菀菀仍是關鍵一環。
胭脂的會客廳不大,但精緻。波斯地毯、天鵝絨沙發、白羽毛坐墊、香薰燈、玻璃杯。像是仙女的水晶屋,教人覺得光是在裡頭站著就已是一種享受了。
蒼葭絲毫不客氣,隨處找個沙發坐下,偏坐也坐的不老實,斜著坐,雙腿吊在沙發的扶手上,小腿自然垂落,手肘靠上另一個扶手,微微側頭看向聶菀菀,意態風流。
聶菀菀本就厭惡她的身份,此時見她如此,更加不喜。聶菀菀眉頭微皺,卻不理她,自去給自己沖了一杯咖啡,也不問她。
倒是蒼葭先開了口。
「你要沈玉霖趕我走,對嗎?」
「顧姨太太,你覺得做妾很光榮嗎?」聶菀菀反問她。
「從道德上來講,的確不光榮,所以我會走。但是聶小姐,你勾搭有婦之夫,就很光榮嗎?」
聶菀菀顯然沒料到這個封建糟粕竟有辯才,臉一白,很快鎮定道。
「你們不算夫妻。」
「無夫妻之名,有夫妻之實。你們這些新潮的人常說什麼男女朋友,那好,就按男女朋友來算。聶小姐,我跟著沈玉霖三年,這三年不說海誓山盟,也算如膠似漆。他假戲真做時也是真想娶我,只是因這出身娶不得。你當初不要沈玉霖,叫我這個贗品撿了便宜,如今回國了,見昔日青梅竹馬混的不錯,兩家門當戶對,你又到了待嫁之期,便想著再續前緣。既要續前緣,自然要趕走我這舊人,免得礙你的眼,也不符合你們這種新潮人的觀點。可是感情不分先來後到,但有禮義廉恥,是不是?聶小姐。」
聶菀菀實在沒想到這女子竟是個硬茬子,一時不明白她的來意,畢竟聶菀菀慣會在道德高點教人,每每說話定有玄機,如今上海灘上誰不贊她一句名媛才女。
她雖不明白,陣仗卻不輸,也撿了個沙發坐下,又拿起一本時尚雜誌來看。隨手翻了幾頁,故意冷了她一會,方抬起頭淡淡:「你若要撒潑,去找沈玉霖,來我這鬧算什麼本事。」
這話就是暗指她欺軟怕硬了。聶菀菀見她不語,以為制住了她,心想這人也不過是個潑辣點的紙老虎。
「你怎的知道我不會找沈玉霖?聶小姐,我並不是紙老虎,你也不用指桑罵槐。我今天過來只是來看看你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哦,那你覺得我是個什麼樣的人?」聶菀菀反問她。
「普通人。聶菀菀小姐,因為出身的緣故,你只要行正確之事,發高雅之音,許多人都會附和你,贊同你。就比如你可以說我們這些做姨太太的是封建糟粕,女子當有自己的事業,這種正確的廢話由你來說,實在再合適不過。但聶菀菀小姐,我愛沈玉霖啊,不管姨太太這個身份丟不丟人,我愛過他。可你要用身份的高低來向眾人證明我這種人是不配愛他的,我這種身份的人腦子裡想的就只能是榮華富貴,是攀附男人,只有你們這種人才配談愛,因為你什麼都不圖。可真的是這樣麼?聶小姐?」
不待聶菀菀那一句你胡說說出口,蒼葭已經站了起來,這次,換她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我相信,就算我是沈玉霖的妻子,你也有一樣能有一套自圓其說的道理,讓你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對我指指點點。比如出身低微,有意攀附。聶小姐,你是個聰明人,我祝你事業有成,也祝你們百年好合。」
她笑,眼底帶一點冷,未等聶菀菀反駁,已是昂首闊步地往出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