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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盛綏早早回家,沒等他擺好迎接的笑容,就把他抱起來轉圈。
小維知身姿輕盈,個子才堪堪到男人胸前,被這麼舉著實在難堪。
「盛綏哥哥,今兒怎麼這麼高興?」 他問。
「巡撫下臺了!」 只見盛綏眉眼透亮,把人放下來後仍緊緊攥著他的雙臂,驚喜地說:「清安,你不用再躲了!」
那天季維知被盛綏拉著,見白安賢、見周橋月、見各路年輕人。盛綏喝了很多酒,藏不住喜悅,一杯接一杯,還總說自己沒醉。
小孩滴酒沒沾,扶腳步不穩的盛綏回房休息。
盛綏的臥房是季維知還沒踏足過的世界,在那裡他看到各種語言的書籍、來自世界各地的書、每日叫賣的時政報紙……
還有一封,是來自泊城軍校的錄取通知。
「盛綏哥哥,你以後要去軍校念書呀?」 小維知懵懂地問。
因著家庭變故,小孩對死亡本能恐懼,怕黑,怕火,怕打雷。所以他著實沒想到,盛綏這個錦衣玉食的少爺會放棄萬貫家財去戰場吃苦。
盛綏雖然醉,但意識很清醒,「嗯,我哥也在那,我倆想一塊兒。」
「可是如果你們兄弟倆都去當兵了,盛叔叔不會生氣嗎?都沒人陪他在家。」 季維知好奇,「而且,戰場好危險的,你們都去打仗,萬一有事怎麼辦呢?」
季維知看到男人鬆了松領帶,馬甲敞著,慵懶隨意,卻說著鐵骨錚錚的話。
「萬一有事……」 盛綏眼神淡淡的,看著窗外被霧氣籠罩的山,「孰知不向庭邊苦,縱死尤聞俠骨香。」[1]
第18章 房主和住客
十六歲。
盛綏自去軍校後,來別院的次數減了,季維知也忙著上學。許是怕父親發現家裡藏了季維知會被找麻煩,盛綏沒敢讓小孩去學校,而是替他找了家庭教師。
季維知從小課業任務繁重,理化財英、國史文藝,通通都在教學範圍內。他想不通為什麼要學這麼多沒啥用的東西,沒學幾小時就開始鬧,哭著不想背書。
盛綏不兇,但溫柔刀更疼。他老在一旁聽著小孩哭,等哭完了繼續把書本擺人家面前,說,不背完不給踢球。季維知總是這樣被他 「欺負」,一天到晚委屈巴巴。
雷雨天是最難熬的。巨大的雷聲總讓小維知想起那場駭人的大火。他一個人在家時沒指望,害怕就害怕著,全靠蒙被子挺過去,但今兒個隔壁有人在,他就放心地瑟縮成一團。
小維知赤著腳,壯著膽子跑到盛綏屋裡。
「盛綏哥哥,我怕。」 他這樣叫。
他們早已習慣了這種相處模式,一個說句話,另一個立馬會意。
盛綏自然地挪出小塊床位,半睡半醒地說:「進來。」
小維知擠進他的被窩,怕他冷,又把自己的被子壓在盛綏那邊,這才安靜地睡著了。
閤眼前,盛綏的手搭在季維知肩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就好像睡夢裡無意識時仍在哄他睡覺。
小維知咕噥著翻了身,面對男人略有顫抖的呼吸,覺得自己有點沒出息。
他輕輕說:「盛綏哥哥,要是以後你走了,我怎麼辦呀?」
「我不會走,」 盛綏睡眼惺忪,嗓音慵懶,「別胡思亂想。」
小維知信了,甜甜地笑:「好,那我要考你的學校!這輩子都不分開!」
「知道了,祖宗。」 盛綏強撐著睏意,睜開眼,在小維知的腦門上彈了一下,「趕緊睡覺。」
雷聲被暖和的被窩稀釋了,盛綏輕拍的頻率還沒停。
十八歲。
碼頭陰沉沉的,天邊時不時飄來一陣雷聲。
盛綏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