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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衍沉沉地應了一聲，想著百里春晴當初也在永巷裡待過一段時日，她嬌生慣養長大，那淒涼處境，也不知她是如何熬過來的。

又不住也開始責怪自己，百里氏出事的那些日子，自己只知成日哭泣傷懷，若是能早一些發覺，大約也不會落得如今這一下場。

手中又再握緊了百里春晴的梳子，梳齒硌入手心，浸出血印。

而再是怒火難以平息，又獨自向著延福殿快步行去，戚德業在身後不停地喚著肖衍，肖衍只是充耳不聞。

到了延福殿殿前，守在門口的太監還來不及通傳，肖衍就已是一腳將殿門踢開。

太后與錦文正在殿內閒談，一聲巨響，均是嚇得失色。

還沒回過神來，就見到肖衍怒容乍現，直直地衝到了太后跟前，開口便是厲言：&ldo;百里春晴究竟在何處!若是不說，朕現在就殺了你!&rdo;

&ldo;皇帝你瘋了!&rdo;太后臉色煞白，往後縮了縮。

而錦文急忙攔在了肖衍跟前：&ldo;皇上，您有什麼話好好說，如此對太后講話，有失君王人倫禮儀，萬萬不可啊!&rdo;

&ldo;君王……人倫……&rdo;肖衍慘笑出聲，&ldo;太后做過的事，可也有天家風度，可也識人倫道義?&rdo;

太后髮髻亂了不少，大滴大滴的冷汗沿著額角流下，頗有些畏懼地指著肖衍，也顧不得別的，開口便言：&ldo;信口胡言，別以為你今日當了皇帝就可如此對哀家放肆，哀家能讓你當皇帝，也可讓你從那龍椅上下來!&rdo;

&ldo;太后!&rdo;錦文急了，&ldo;這話可不能亂說啊!&rdo;

太后怔怔盯著肖衍，而肖衍忽而臉上掠過一絲輕鬆，又冷笑了起來：&ldo;很好，反正若不是朕當這個皇帝，太后全可去找您那位同床共枕之人來當這個皇帝!只是不知道到那時候，肖儀究竟是要尊您為太后，還是把您留在後宮繼續當皇后了?&rdo;

肖衍話說得狠辣，太后如被五雷轟頂，眼前模糊了一下。

從未料到肖衍有一日會用如此狠毒而殺氣騰騰的目光看著自己，會對自己說如此狠毒絕情的話。過去那個肖衍徹徹底底地死掉了，如今眼前的只是一個皇帝而已。

錦文只得轉過身來又勸著肖衍：&ldo;皇上，您還是先回去吧，有什麼事以後再說，太后這身子骨兒最近總不太好，老是頭疼，您是孝子……&rdo;

&ldo;孝子?沒有慈母，又何來的孝子?&rdo;肖衍打斷了錦文的話。

而才想開口再逼問百里春晴的下落，卻聽到殿外傳來張其樂前來請安的通傳。

肖衍沉下臉，並不想見張其樂，甩手便往外走，與張其樂擦肩而過，不屑地甩了臉色。

張其樂頓時眼紅了起來，望著肖衍走遠，又抬眼看見太后還是一臉惶恐不已的神情，忙上前問及何故。

太后緊拽著張其樂的手，哆嗦了半天，才喃喃開口道：&ldo;這……這……皇后啊，你快囑人去將你爹請入宮來，哀家有話要跟他說!&rdo;

☆、第六十四章 遊牧

從遼境而往南平而行，一路還可見浸透草地的血跡，甚至偶遇會遇到一兩具已露出森森白骨的屍首。

謝檀心下難受，每遇南平軍屍首，都下馬替其挖出淺坑而下葬，跪於墓前，又將耶律文叡的頭顱放在一旁，低言幾句。

百里春晴站在謝檀身後，望著他時時悲慟而長涕的背影顫抖，心裡也覺得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