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頁(第1/2 頁)
故事很碎片,但不影響我聽得目瞪口呆。
遺體告別的環節還沒溝通好,殯儀館a廳門口,耿母和一眾親戚仍在和工作人員交涉。我和耿一直躲在建築的拐角,這裡人少偏僻,他抽菸,我就默默看著。
看了一陣,我問:「你有什麼打算?」
他和他父親平時關係更好,這我知道。所以假象被殘忍剝開後,他又該如何自處。
耿一直咂摸兩下菸嘴,煙過肺,從鼻子裡衝出來:「禿禿,說實話,我本來對她家的家產完全不感冒,那些七大姨八大舅盯我、找我茬,我都覺得他媽的很沒勁。但是現在……」
「改主意了?」
「老爺子死前說,他很看重我,還囑託我別讓他失望。」耿一直揉了把臉:「我胸無大志你是知道的,可他這麼一說……」他嘖一聲:「我他孃的突然就,突然就想發奮一下了。」
我心緒複雜:「我以為你沒那麼看重血緣關係。」
他苦笑。
我幾乎沒見過他這幅表情,似乎從昨晚開始,他褪了層皮,人還是那個人,但又不完全一樣了。
「挺離譜的。」耿一直耷拉著腦袋,把煙屁股按在牆根上:「這幾個月我真處出感情來了。」
熱量沉寂,落了一角灰。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遺體告別廳門口的人潮開始湧動,我正想叫耿一直一起過去,建築拐角背後卻突然走出個人。
與其說被嚇到,不如說後悔在這兒說這些。耿一直家裡的總總算醜聞,被人聽牆角不是好事。
可萬萬沒想到——
「班長?」
「裴雁……」
耿一直吃了一驚。我也是。
裴雁來穿著黑色西裝:「那邊人多,有點吵,我來這兒接個電話。」他看向耿一直,神情沉靜而肅穆:「……節哀順變。」
他不太穿黑西裝,黑色太凸顯他氣質裡沉冷陰鬱的部分,有損對外一向的儒雅風度。他手裡握著手機,看樣子真是想找個僻靜地方通話,沒想到碰巧和我們撞車。
耿一直沒多問,兜裡的手機響了,是他媽發了資訊。他看完,道:「儀式快開始了,親屬得站在前面,禿,班長,那我先過去了。」
我點頭:「你先去,我馬上到。」
裴雁來也頷首。
耿一直快步跑開,我沉默幾秒,發問:「你怎麼會來?」斷聯絡這麼久的老同學,我清楚耿一直這邊並沒邀請他。
裴雁來理理袖口,他虎口上疤痕未退:「肖董和騰源國際有過合作。」
肖董。
我反應一陣兒,才意識到說的是耿一直的姥爺。裴雁來邁步向場館去,我立刻跟上。
「上次在所裡見到裴……那兩位,我還以為你和騰源已經一刀兩斷了。」
「你不是挺了解我的。」裴雁來這句話說得意味不明,我不敢接話。他輕笑一聲:「高文馥懷胎九個月生我,這筆帳是我欠她,但裴崇不是。該是我的,我得要。」
類似的話我許多年前聽他講過,可我還是意外:「所以那些醜聞?」
是你做的?
「嗯。」他給了肯定的答覆。
不難想大家族裡多生齟齬,或許是平衡雙方的工具,或許是博弈的棋子,但正統的繼承人「離經叛道」,想來裴雁來這麼多年未必好過。我想起裴高兩位出現在鼎潤時說的那些話,大抵裴雁來在背後運作了什麼,於是成功脫出樊籠之餘,也爭了到該得的一分羹。
是該祝賀他,怪不得最近和顏悅色。
我有點納悶:「你怎麼有興致和我說這些。」
說話間,我們已經離人群極近。
裴雁來站定,一雙眼掃過神情悲慼的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