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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掄我一巴掌,我閃得快,貼著臉蹭過去不痛不癢,然後回了兩拳。我砸得結實,他痛叫兩聲,喘著粗氣,看起來像我兩年前出差在大學城公路上偶遇的野豬。
只不過他和野豬並不相同。我打野豬,野豬說不準會把我拱死;我打他,他卻在半分鐘後苦大仇深地把門一摔,說今晚的事就當沒發生過。
矛盾正式升級是裴雁來出差一週後。
裴雁來原定這週末回國,但因受東大洋強颱風影響,國際航班不得不停飛一天。我沒接到人,心情有點糟,沒想到回到出租屋,好室友又給我憋了個大的。
——首都時間晚上八點五十七分,我在房間門口,和兩坨排洩物面面相覷。
我木著臉,先報了警,說有人尋釁滋事,緊接著又聯絡了房東。
投訴需要誇張才能擲地有聲,於是我在電話裡說:「柳阿姨,對,我是租您四環那套房的租客小林。有件事要反應,王先生在您家拉了一地,地板可能要泡壞……您要不來看一下?」
對面房東應該在做飯,刀刃劃砧板的動靜有些刺耳。我話音剛落,就聽見什麼被砸得七零八碎。
在樓下便利店草草塞完一個三明治,房東和警察一起到了。
「狗娘養的驢爹糙的你個小鱉孫兒還要不要臉!」房東上去就要撕爛程式設計師的臉。
警察人高馬大,攔了一手:「冷靜點兒大姐,有問題我們一起解決,你不要跟著犯錯誤!」
程式設計師看見警察的證件嚇得腿都軟了,戲很多,兩手各給自己一個巴掌哭天搶地,說警察大哥我再也不敢了。
加上下班晚歸的小情侶和我本人,客廳餐廳廚房一體化的侷促空間裡擠了七個人,空氣都被攪得渾濁,場面實在很混亂。
戲看夠了,我沒什麼情緒地掃了情侶二人一眼,然後給警察遞了幾根樓下剛買的煙:「那就這樣吧,我們私下調解,辛苦各位。」
片警接過,擺擺手:「哪兒的話,應該的。」
房東拎著掃把監工,親眼看著程式設計師把地上打掃乾淨。臨走前還在破口大罵:「媽了個幾把,孫子你丫這個房租翻倍,這事兒沒商量,能交交不交給我滾!」
門被摔得震天響。
程式設計師把一次性手套往垃圾桶一扔:「這回算我玩兒不過你,你他媽挺狠的啊。」
我把垃圾桶踢翻,拿著東西回鼎潤過夜:「你謙虛了。」
裴雁來回國是週一,飛機落地沒聯絡任何人,出現在律所時掀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問好。
他從我視線裡經過,身旁跟著行政楚主任。眼看兩人一言一語地走進辦公室,謝弈彎著腰,神神秘秘地敲敲桌子,「新鮮的小道訊息,想聽的來。」
臨近新年,刑事案件都進入低發期,組裡難得清閒。謝弈一叫,滾輪直響,十個八個的都豎著耳朵湊過來。
「知道裴總為什麼找楚主任談話嗎?」謝弈壓低聲音:「……咱所又要來新領導了。」
李笑笑挑眉:「好胖胖,你哪兒聽來的?」
謝弈晃晃手指:「天機不可洩露。」
沉默半晌,一同事問:「……那,胡律師呢?」
這話沒人接了。
是啊,胡律呢?人消失有段日子,具體去做什麼也沒有風聲,鼎潤幾乎成了裴雁來的一言堂,好在他並不做昏君。
話題太敏感,沉默放射性漫開,眾人訕訕要回到位置。
然後又是誰「我草」了一聲,我忍不住看過去。同事舉著手機,訥訥道:「甲方爸爸出事兒了!」
拿手機解鎖的響動稀里嘩啦。
「不是吧,這位就是裴律的……?」
「靠了。這些富豪都過的是什麼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