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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跟蹤(上)
距離跨年只剩短短六天,耿一直家裡卻出了事。
他姥爺咳嗽見血,去私立的豪門醫院一查,確定是肺癌晚期。
在這種大富大貴的家裡,臨終不止是買墓地和辦葬禮這麼簡單,遺產分割問題始終繞不過。更別提他繼母下面還有一個妹妹,野心勃勃。
耿一直本來就是小輩裡唯一一個不是親生的,想要討老爺子歡心,他繼母只能多下點功夫,於是耿一直就順理成章地被押過去陪床。
病房裡不能抽菸,他繼母怕被鑽空子,乾脆把他的煙都收了。
耿一直煙齡將近八年,最開頭幾天,戒斷反應最痛苦。
他給我發微信,問:爹,你當初菸癮是怎麼戒的?救救兒子!
我不知道怎麼答,只回:去找你親爹。
開始抽菸是高考失利之後。復讀那年也在抽,最兇的時候一天大半包。
記不清是哪天,我突然就戒了,也難受了幾天,但能熬過去。戒了就沒再抽過。
癮這玩意兒,犯起來總讓人半死不活,得了甜頭又會越鑽越深。只是尼古丁撫平不了我的焦慮。
我的癮不是它。
不只有耿一直一個人在忍受煎熬,我一天比一天更難以剋制窺伺裴雁來的本能。
到了跨年這天,晚上六點不到,所裡上下就陸陸續續離開。
約會的約會,聚餐的聚餐,彷彿一定留下點兒什麼給這個被現代社會賦予新含義的倒數日。
謝弈晚上要陪老婆,兩口子最近鬧了點矛盾,指望在今天緩和關係。他在萬貿城二十七層的「rose is a rose」訂了燭光晚餐,但離約定的時間還剩不到半小時。他病急亂投醫,問我:「有沒有袖釦領帶夾香水髮膠之類的,快快快,給我來點兒!」
這一層沒幾個人了,我不幫,也就沒人幫了。
「只有香水。」我如實答。
謝弈不挑,朝我遞出一雙手,姿態異常誠懇:「謝謝山哥。」
比我大好幾歲的人,也是為了老婆不要臉了。
開啟抽屜,裡面是一瓶「straight to heaven」,厚重的玻璃裹在外,黑色的瓶身很有質感。設計師念舊,包裝一用十多年沒變。
我心裡其實不樂意謝弈用這個。但這麼多年,我只買過這一款香水,別無選擇。
香水被灑在謝弈耳後。
「我靠,好甜啊。」他深深吸氣,很快眉頭蹙了蹙:「這味兒怎麼有點熟。在哪兒聞過來著……?」
我怕他發散,聯想到什麼,忙打發道:「已經六點十分了,你還不走?」
聞言,謝弈一瞥腕錶,著急忙慌地躥遠,背影像只貓瘟剛愈的橘貓。幾乎是前腳接後腳,我也下了樓。
今晚是跨年夜,首都的地鐵上一定像是開鍋下餃子,更何況鼎潤和幾所高校在同一條線上,盛況必定空前。我不想去擠,就奢侈地叫了輛快車,螢幕上顯示司機距離我只有三百米,一條直道。
我剛往導航上標的方向探看,一束晃眼的車燈就打了過來。我眯上眼,這車和我飛快擦身,錯開,我才意識到是裴雁來的黑色雷克薩斯。
我叫的車沒幾秒就停在我面前。我開啟後門,坐進去,拉上車門的時候下手有點重,「轟」一聲悶響。
司機:「尾號1107?去哪兒?」
我理了理衣服,心跳如雷:「跟上前面那輛雷克薩斯。」
車子啟動,司機神色詭異地看了我一眼。
我沒辦法,只能胡謅八扯:「理解一下,師傅,我去捉。」
得買輛車。
這個想法更明確了。
二環以內無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