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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擦了把頭上的汗,有些心虛地看了一眼蕭雲霽。他戴著帷帽,坐在一旁仍是副淡淡的樣子,話也不說半句。
他是不是認為她輸定了,正盤算著明天去哪兒?
裴明月想想就覺得絕望。吃了上頓沒下頓,被車轅硌到屁股發紫的日子,她是真的過夠了。
看著一碗碗無人問津的荔枝水。裴明月認命地嘆了口氣,有些頹然地坐在板凳上,支著頭髮起呆來。
只聽身後傳來衣料摩挲的響動。她抬起眼,只見蕭雲霽已走到了自己面前。
「有些冷,我去拿件披風。」
他淡淡地撇下一句,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裴明月低下頭,心虛到連他的背影都不敢多看。待他的身影消失在視野,她才沮喪地嘆了口氣。
出師不利。自從穿到這破書裡來之後,幹啥啥不成,實在太令人挫敗了。
未經戰亂的楊柳岸都惹上滿身的嫩綠,破冰的河蝦河魚也最是新鮮。蝦籽餃面,筍肉鍋貼……她嚮往的這些人間煙火,眼見著就要離她遠去了。
正當她唉聲嘆氣之時,頭頂上卻突然傳來一道稚嫩的聲音。
「姊姊,我要買一碗這個。」
終於來人了。裴明月簡直要痛哭流涕,忙不迭地抬起頭,準備迎客。來人是個約摸八九歲的男孩,兩顆門牙都掉了,兩顆眼珠烏溜溜的,瞧著機靈得很。
「三文錢一碗。」
裴明月手腳麻利地盛出一碗給他。小男孩把銅板往臺上一扣,便接過荔枝水,從門牙豁裡頭響亮地吸溜了一口,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真的是荔枝味兒!大哥哥果然沒有騙我!」
裴明月怔了怔:「大哥哥?」
小男孩神情尷尬了一下,隨即正色道:「……好喝,真的好喝!」
不等裴明月再問。他迅速轉過頭,開始用揚州話大聲吆喝起來:「來哦來哦,荔枝味的水嘗過沒得?不好喝不要錢,快來買噻!」
小男孩的揚州話很正宗,邊叫賣著,邊大口大口喝著碗裡頭的水。路過的人見他喝得這樣香甜,便也紛紛圍了過來,三文錢買個好奇嘗嘗鮮。
「不得了哦,真的是荔枝味得。」
她做的荔枝水味道純正。嘗了的人嘖嘖稱奇,便吸引過來更多的人,早晨還無人問津的荔枝水,一夕之間竟變得供不應求。等到蕭雲霽回來的時候,那一大罐荔枝膏都已經用光了。
「兄長!」
遠遠瞧見他。裴明月也顧不上數錢了,興奮地朝他揮手。
蕭雲霽不疾不徐地走過來。瞧見臺案上堆積成小山的銅板,再看看她激動的神情,淡聲道:「如願以償了?」
「拋去昨兒買材料的五十文,淨賺三兩銀子。」
忙碌了一整下午。裴明月嗓音已變得沙啞,眉眼卻笑得彎彎:「我贏了,您可要說話算話!」
願賭服輸,蕭雲霽沒有再拒絕的理由,便神色淡淡地點了頭。
「既然要久住,你就不能再女扮男裝。日子久了,難免被人瞧出端倪。」
是這個理兒沒錯。裴明月爽快地一扭身子,直奔馬車而去:「我這就去換衣服!」
龐越辦事是很靠譜的,不僅準備了男裝,也準備了一些女裝,減少了許多麻煩。她向來不甚在意打扮的,又急著見蕭雲霽,便換了件鵝黃長襖,套了條花鳥裙,用手指隨意地捋了捋長發,抬腳鑽出了馬車。
「兄長!」
她遠遠地朝他跑過來。裙擺雀躍地跳動著,描摹出春風的形狀。鵝黃很襯她的膚色,迎著光更顯肌膚嬌嫩。
蕭雲霽站在原地,看著她氣喘吁吁地停在自己面前,笑容明亮地望著他。
她在宮中慣常穿暗色宮服,卑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