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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慈正想著等一下怎麼跟孫大人的那位稀客看診,憑她這點皮毛知識,萬用的「偶感風寒」不知能不能搪塞過去。
正絞盡腦汁想著,姜慈竟未發現已經隨龔叔來到了前廳,沒注意到門檻,在進門之時「咯嘣」一絆,身子歪歪扭扭險些摔在地上。
龔叔眼裡滿是嫌棄,又當著客人和自家大人的面不好發作,只得萬般無奈地小聲呵斥道:「小心點。」
姜慈點點頭,將頭深深埋了下去,仔細跟著龔叔的腳步,穩穩走上前去,頭也不敢抬。
面前正座官服齊齊整整,必是孫耀;左邊客座一靛藍直衫之人,腳穿一雙鹿皮長靴,鞋面各嵌一顆碧玉,看這裝扮,似乎大有來頭。
龔叔在一旁道:「大人,安神醫去了老夫人處,本想診完老夫人再來,但是蘇媽媽說安神醫在姜小大夫房中補習藥理許久,應是太累,就差了姜小大夫過來。」
等他嗚嗚啦啦說完,姜慈恭敬一揖:「終疾谷弟子姜遲見過孫大人。」
話音剛落,還未問及來客姓名,便聽那太常寺少卿孫耀的官腔已然打起:「大人,這便是下官與您說的終疾谷安神醫的弟子,姜遲小大夫,年齡雖小,但是醫術精湛,如今在我府中醫治小女,小女已然大有好轉。」
還真是能吹啊……
姜慈默默想著……
對方並未說話,場面簡直十二分的尷尬。姜慈站得有些撐不住,只得抿了抿嘴,繼續低著頭,注視著腳尖……
孫耀似乎知道有些不尷不尬的,於是隻能繼續說道:「既然大人今日不是很舒服,便讓這姜小大夫為您診個脈看看……」
姜慈扯著嘴僵笑了笑,心想這當官的巴結起來,還真是沒臉沒皮,而且這孫府好像身體都不好,一個兩個的要把脈,剛被孫老夫人拉走一個,現下又來一個……
姜慈正發著愣,卻聽孫耀低沉了聲音催促道:「姜小大夫,還不快給這位大人好好診個脈。」
姜慈趕緊拉回了思緒,深吸了一口氣,便低頭朝那坐著的靛藍華服之人而去。
姜慈憋著氣沉沉道:「還請這位大人將手……」
還未說完,那人便伸出右手,搭在扶手上,手腕白皙,手掌微微張攏,隱約看見掌心有厚厚的繭,似是習武之人。
姜慈趕忙搭了脈,纖纖玉指搭在那有力的手腕上,那人似乎一怔,又迅速恢復了常態。
姜慈緊張地切著脈,她雖然有著半吊子的醫術,但是給這人把脈,還是能看得出脈象沉穩、經穴暢通,理應沒什麼毛病。
但他又怎麼會不適呢……
姜慈診得久了些,孫耀見她面色凝重,便急忙問道:「姜小大夫,可有什麼問題?」
姜慈撤回手,頷首作揖恭敬道:「大人這脈象略快,但脈數有力,似是邪熱鼓動,血行加速,為實熱內盛。只需好好調理,多喝點清淡茶水,少吃辛辣之物即可。」
姜慈說完,舌頭感覺都打了結,只得又慢慢退下,等著孫耀和他的這位稀客發話。
哪知孫耀根本沒有理會姜慈是否切脈正確,便趕忙奉承地說道:「既然姜小大夫說只是實熱之症,那下官一會兒便讓下人給大人熱一壺上好的杭白菊,好讓大人清熱敗火……」
姜慈一聽,心中有數,這孫耀怕是一隻藏著尾巴的精明狐狸,一個太常寺少卿,居然能搞到杭白菊這種貢茶,還大大方方拿出來孝敬上官,也不知他背後蹲了怎樣一隻大蟲。
姜慈正要問道能不能先行告退,哪知那靛藍華服之人忽然開口,聲音致冷極寒:「可我並不覺得我有燥熱之症……」
話音未落,姜慈心頭一跳,這熟悉的聲音……
心中無數圈圈點點油然而生,彷彿有一種光芒在心裡閃爍,久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