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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嘆了口氣，唏噓不已：「這應該是我送給她的最後一份禮物了。」

池鉞一頭問號，終於說出那句憋了很久的話，「你今天…很不對勁。」

顏與強硬的把東西塞到他手裡，皺著眉往右走。

池鉞思忖片刻，追上去，「去哪兒？」

「不知道。」她不想回學校，只想找個地方靜一靜。

說好是來這裡玩的，就當是度假，現在眼看「死期將至」，她居然有些捨不得了。

在這裡，她有錢，有房，有疼愛自己的哥哥和爺爺，有一堆仗義善良的同學和朋友，還有一個剛組建好的樂隊。

情感上，捨不得。

但是理智告訴她，這些不屬於你，都是假的，難道你想永遠活在一本小說裡嗎？而且，你捨得拋棄過去的一切嗎？那個世界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她現在真的好煩，好累，好難受。

感覺腦袋裡有兩個人，不，是兩萬個人在廝殺，穿紅衣服的說要回去，穿白衣服的說留下來，她們不停地打，不停地吵，讓她得不到片刻的安寧。

池鉞隔著二十多公分的距離，都能感覺到她內心的掙扎和煩悶，他思忖片刻，握住顏與的手腕，「跟我來。」

顏與跟著他在繁忙的街道上穿行，七拐八拐終於到了一個眼熟的地方。

她看著殘破的體育館外牆，問他：「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你不是想找個地方靜一靜嗎？我覺得這裡很適合你。」

說罷，他推開鏽跡斑斑的鐵柵欄門，走進破舊的體育館。

顏與糾結了一下，還是跟著進去了，入眼的便是枯黃的雜草和布滿灰塵的觀眾席。

椅子早就被拆走了，池鉞走到第一排，將裝塑膠袋裡的墨水和毛筆拿出來放到一邊，然後把裝有宣紙的塑膠袋放到髒兮兮的臺階上，招呼顏與坐下。

顏與攏了攏裙子，抓著他的手坐下去，取下書包，放在膝蓋上，用手臂環住。

池鉞挨著她坐下，望著斜對面已經被雜草佔領的升旗臺說：「我第一次見到你，就是在那個位置。」

顏與將下巴抵在書包上，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你當初…為什麼要打那幾個混混？」

「他們偷了店裡的東西。」

顏與恍然大悟，「我說呢。」

她頓了頓，歪著頭看他，「你現在是不是挺後悔的？」

「後悔什麼？」池鉞問。

顏與將右側的臉頰貼在書包上，懶洋洋地說：「如果不是我搗亂，你現在還是那個酒吧的老大。」

隨時隨地可以招呼起一大群為他衝鋒陷陣的小弟。

池鉞笑了笑，自嘲道：「我算什麼老大，我只是一個打工的。」

顏與覺得他不誠實，說話都不看著她的眼睛，「你跟那個酒吧的老闆的女兒，是怎麼認識的？」

池鉞低著頭，從裂縫中拔起一根狗尾巴草，一圈一圈地纏在手指上，不疾不徐道：「她是我初中同學，有一次，她回家的時候，被幾個小混混盯上了，我剛好路過，就幫了她一下，然後就認識了。」

顏與蹙眉：「你為什麼那麼喜歡做好事？」

池鉞偏頭，見她一副「你是不是有什麼毛病」的表情，突然有些哭笑不得，「我只是順手幫了她一下。」

「你有沒有想過，那可能是她自編自導的？」

「？」池鉞愣住了。

顏與挺起肩膀，單手支頤，饒有興趣地欣賞他呆滯的表情，「你平時不看電視劇的麼？高傲的富家千金，看上了家世普通的窮小子，但又拉不下臉去追人家，就故意□□自己，給對方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以此拉近彼此的距離，創造相處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