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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開始擔心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這種情緒如何形容。
就像是手指上長了根倒刺,強迫自己不去想,卻怎麼也無法做到, 甚至越來越在意,越來越把它當做一回事。
她開始不停地看手機,甚至收到了什麼訊息都會立刻開啟手機, 在發現是其他無關緊要的簡訊時又失望地放下手機,再次陷入新的輪迴。
顧煙當天晚上做了一個詭異的夢。
她又夢到自己回到了當初,沈嘉裕小時候。
又回到了和他做鄰居,想方設法接近他照顧他的時候。
又回到了沈嘉裕養父撒酒瘋的那個夜晚。
漆黑寂靜的夜裡, 她聽見啤酒瓶的碎裂聲驟然響起,聽見男人沉重的腳步聲和咒罵聲充斥著整個狹小的樓道。
她站在樓道里,看見那個男孩靠在牆邊。
他半面都是血跡,猩紅的顏色襯得他的眼睛幽深詭譎。
血液從額頭的傷口中留下來,劃過他精緻的下頜骨。
那個提著啤酒瓶的男人向他一步一步走過去,他卻沒有絲毫慌亂。
他看向站在樓道里的顧煙,半晌,勾起嘴角淡聲說,「你是在可憐我麼?」
那個提著啤酒瓶的男人一臉獰笑,舉著酒瓶就要向沈嘉裕砸下去。
顧煙睜大眼睛,「沈嘉裕,小心!」
她想像之前一樣衝過去擋在他身前,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
她努力地向前挪動身體,卻一直都在原地踏步,身體輕飄飄的,一步都無法向前邁開。
刺耳的聲音響起,她看見那啤酒瓶在他額角碎裂開,透明的玻璃碎片紛紛落下,在他精緻的臉頰上劃下數道傷口。
猙獰的傷口流出猩紅的血液,令人屏住呼吸。
他卻像是沒感覺一樣,目光緊緊盯著顧煙,「你只是可憐我,可憐我活得不人不鬼,所以才會施捨我。」
顧煙拼命搖頭。
不是的!
不是這樣的!
她想大聲說出來,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說出口。
那個男孩靠著牆,緩緩舔去嘴角血跡,目光冷淡地掃過她。
樓道靜謐得可怕,顧煙聽見他輕聲開口。
他勾起嘴角,輕聲說,「所以,顧煙,即使是我死了,也沒有關係吧。」
在顧煙驚醒的那一刻,整個夢境像是易碎品被打碎了一般,「嘩啦」一聲,整個畫面化作扭曲了的碎片,支離破碎。
那個夜晚,那觸目驚心的血跡,和那個如同月光一般冷淡的笑全部消失了。
但是他的話語卻一直都在顧煙耳邊迴圈,久久不散。
在黑夜裡,顧煙一人坐在床上大口喘著氣。
等她緩過勁來後,她感覺自己臉上冰冷冷的,伸手去摸,才發現臉上竟然都是淚。
床邊的手機一下一下震動著,如果不是因為它,顧煙估計現在還在受那個夢折磨著。
顧煙拿起手機,發現現在是凌晨3點。
而打給她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不知為何,顧煙心裡有種強烈的直覺,總覺得,這可能和沈嘉裕有關。
她立刻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令顧煙有些驚訝。
竟然是陳鶴。
陳鶴的語氣聽起來有些急促,似乎也沒有想到顧煙會接通,所以在顧煙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微微驚訝了一下。
接下來,他開了口,「顧煙,對不起,這麼晚還打擾你,但是……」
他深吸了一口氣,「我真的不知道還有誰能勸得住他了。」
陳鶴說,「顧煙,算我求求你了,救救他吧。」